周易说道:“你且记得,这世上的事都是互相妥协,纵使陛下贵为天子也是如此!”
“孩儿受教。”
周平安躬身拜谢:“爹爹,是否将北疆剧变上报朝廷?”
周易沉吟许久,微微摇头。
“过些时日罢,陛下正一心改革税赋,如若引出北疆剧变,那些本就不愿改税的官吏,定会借此逼迫陛下退步。”
这只是表面理由,实则镇北王割据、谋反,在周易眼中是好事。
唯有地方乱起来,正统帝才会更加器重监察司,借此不断扩张权势,直至能操控皇权更迭。
当然,也可能玩脱了,镇北王谋反成功改朝换代。
那对周易也没什么坏处,趁着皇宫大乱席卷典籍传承,跑到深山老林避祸,百八十年后又能兴风作浪。
周平安疑惑道:“朝中大臣为了不改税,放任镇北王作乱,岂不是因小失大?”
“桀桀桀……”
周易怪笑几声,嗤笑道:“满朝文武,尽是些短视之辈,或者他们不在意谁当皇帝,只在乎自家田里长多少粮食!”
周平安若有所悟,按照爹爹所说,官吏忠心的不是陛下,而是利益。
正统帝给的好处多,天下就姓赵,反之镇北王给的好处多,那天下改姓张也无不可。
反正流水的皇帝,铁打的朝堂百官!
周易随后又问了北疆之事,诸如民生、气候之类,书中记载太过简略,远不如当地百姓知晓的清楚。
约么半个时辰。
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黑衣番子背着个白发老者进门。
老者正是刘太医,在太医院中无品无级,却是公认的医术最为高明。
“拜见督公。”
刘太医曾为周易治伤,勉强算是有些交情,上前查看肩膀处伤口。
“这味道是彼岸,传闻来自域外佛国,剧毒无比,沾之即死。幸好督公真气浑厚,将剧毒封于臂膀,否则老夫也无能为力。”
辨别出剧毒来历,刘太医写了个方子,命番子速去抓药熬制。
又上前为周易把脉,当即察觉到浑厚有力的脉象,根本不似身中剧毒之人。
刘太医眉头微皱,与周易幽深目光对上,咳嗽一声说道。
“督公,这彼岸中另混有几样奇毒,下官也不能轻易治愈,还需慢慢静养疗伤。”
“咱家知道了。”
周易笑着说道:“刘太医来自江湖,早有医仙之号,偏偏受太医院那些个蠹虫排挤,咱家早就看不过眼了!”
刘太医面露喜色,有东厂督公为靠山,院判之位唾手可得。
当年刘太医号称妙手医仙,在江湖上声名赫赫,然而混江湖哪有当官舒服,寻了个机会揭皇榜为先皇把脉,方才入了太医院当官。
太医之职是世袭制度,父死子继,兄终弟及,属于可以传承的铁饭碗。
正因如此,太医院特别排外。
刘太医这个外来人,即使医术高明,十几年也未能升职。
毕竟任何升官都是权力的运作,与业绩、能力没有太大关系,譬如每次刘太医瞧病,院判都会派数位太医联合问诊。
贵人病好了,功劳落在了同僚头上。
正说话时。
外面又传来脚步声,小印子在前面领路,后面跟着司礼监提督圆公公。
小印子说道:“干爹,陛下担忧您的身体,命圆公公亲自探望。”
周易微微颔首,明白这话的潜在意思,陛下不信可与先天争锋的大高手,就这么轻易的身中剧毒。
“辛苦圆公公。”
“咱家也是为陛下办差。”
圆公公手掌搭在周易肩膀,真气顺着经脉探查,清晰感应到邪异之气正与周易自身真气缠斗。
“好生诡异的剧毒,看手法似来自南边,易公公可得罪过南边的人?”
“咱家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