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刺骨的冰冷。
林染的皮肤冰凉得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脸色苍白近乎透明，身体轻飘飘的，仿佛只剩下一个空壳。阿宝垂下眼睫，看着怀中失去意识的女孩，手指轻轻拂过她冰凉的脸颊，嗓子干涩，有些说不出话来。原来心疼和在乎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从小生活在孤独环境里的魔族太子，第一次有了冷漠以外的感情。
金光收敛，守护与怜悯之神印王座悄然收回。杨皓涵看了一眼场地中央的阿宝，眼底闪过一抹深思，“惜言，去。”
“是。”一名身穿洁白牧师袍的青年从他身后走出。
青年面容清俊，气质温润平和，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如泉，带着一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他快步走到阿宝身旁，微微颔首示意，“请让我来为圣女殿下治疗吧。”
阿宝依旧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双臂稳稳地抱着林染，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只是微微侧身，给牧惜言让出探查的空间。
牧惜言上前一步，双手在胸前虚拢，柔和纯净的白金色光芒自他掌心流淌而出，如同温暖的溪流，小心翼翼地将林染包裹起来。
那光芒带着强大的生命气息，温柔地渗透进林染的身体，梳理着她体内狂暴失控、濒临枯竭的灵力。杨皓涵的声音适时响起，“圣女林染力量特殊，失控之威远超我等预料。为了圣女自身的安危，也为了圣殿联盟的未来，我提议，由牧惜言牧师专职负责稳定圣女灵力。”
他环视休息区上神色各异的几位副殿主，以及下方惊魂未定、小声议论的参赛者们，继续道：“并作为其核心成员，即刻组建新的猎魔团。同时，从初赛中再选五人，补足团队编制。”
“盟主，”弱水眉头紧锁，显然不太赞同杨皓涵的做法，“猎魔团选拔赛规则传承千年，六十支已是定数，为一人开此先河，置规矩于何地？对其他参赛者是否公平？”
休息区上，陆熙带着压抑的愤懑声音响起：“杨盟主！我们拼尽全力争夺名额，她林染失控伤人，反而得特权？这公平何在？”
他的声音立刻引起一片低声附和，许多参赛者的目光都充满了不服。
“直接空降？这算什么？”
“六阶牧师贴身治疗加护卫？这待遇……”
“可她刚才失控的力量……确实需要控制。”
杨皓涵神色不变，目光扫过这片被碧海月华侵蚀得面目全非的区域，声音不大却压过了议论：“各位，刚才那毁灭性的力量，若非神印王座降临，此地已是废墟。这份力量如果失控，对联盟来说是灾难；但如果引导得当，则是未来对抗魔族的擎天之柱。”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牧惜言的能力，是稳住她的关键。这变通不是为了她一人，是为了联盟的未来。”
沉重的压力弥漫开来。几位副殿主互相对视，视线扫过赛场的惨状，最终，韩芡点了点头。紧接着，林辰、三水、弱水等人相继默许。
随时可能爆发的顶级战力，对联盟而言，是灾难而非福音。
就在联盟高层达成共识的这一刻，阿宝怀中的林染，睫毛颤动了几下。
包裹着她的温暖白光似乎起了作用，那刺骨的冰冷被驱散了许多。她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片刻才渐渐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阿宝的下颌线，和那双紧锁在她脸上的、看不出情绪的黑色眼眸。
“醒了?”阿宝声音有些沙哑，手臂下意识收紧了几分。
林染想开口，喉咙却干涩发痛，只能微弱地点了点头。她视线艰难转动，越过阿宝的肩膀，落在了那个正专注给她输送治疗灵力的青年牧师上。
这张脸……
林染瞳孔猛然收缩。
这面容……为什么……如此眼熟？像是记忆最深处被强行撬开了一道缝隙，透出一点模糊的光影，却怎么也抓不住清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