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无端觉得自己才更像那个需要引导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湖水的微凉,仿佛要将积压多年的沉重一并吸入肺腑。
开口时,声音平静得有些异常,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然而那字字句句却重若千钧:
“我之前是天魂帝国一个贵族家庭的女儿……”
她开始了讲述。
家族的覆灭,母亲临死前用身体堵住床缝、反手死死捂住她口鼻的温热与血腥,那令人窒息的黑暗与绝望,被史莱克老师发现时的麻木呆滞……
这些细节,如同冰冷的针,刺入她自己的心脏,也清晰地展现在林默面前。
林默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她的故事继续:穆恩的救治与检查,发现她的天赋。
她跪地恳求复仇。穆恩因贝贝父母接连离去而心绪低落时提出的条件-一一终身守护史莱克,成为贝贝的童养媳。
她毫不犹豫的誓言。穆恩为她复仇。
留在史莱克苦修……以及后来,穆恩的悔意与让她不必再遵守誓言的承诺,和她自己执拗的选择“无论贝贝未来如何选择,我都只会是贝贝的童养媳。如果他不喜欢,我便独身一世,将所有奉献给史莱克,以报师恩。”
“所以,”
张乐萱的叙述终于停下,她定定地看向林默,月光在她眼中映出一点固执的光,
“我其实……并不后悔。我喜欢贝贝。”
“今晚来找你,是因为穆老的嘱托,希望……你能帮我解开一些心结?”
她的话语最后带上了一丝不确定的试探。
林默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说明明是的“随便聊聊”,她却本能地选择了倾泻最沉重的过往。
毫无疑问,她有疾病,而且是很严重的童年创伤。
相当一部分成年人其实都具有童年创伤,只是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
最为典型的症状就是希望自己的行为得到理解,但是却习惯性地选择对于自己的情绪进行压抑而在面对家庭中极其容易焦虑和无法控制的愤怒。
因为他们对世界有深刻的不安全感和强烈的被迫害感,认为幸福随时会被夺走。
而对于张乐萱,她的核心创伤就是:幸存者内疚
为什么只有我活下来?
我必须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活着的价值。
“史莱克的守护者”、“贝贝的童养媳”这双重承诺,替代了她原本的身份和自我价值。
她的个人价值感完全建立在“有用”、“守信”、“回报”之上。
喜欢贝贝?
这可能是真实的感情,但也可能混杂着对“童养媳”身份的接受、对穆恩命令的服从、对“唯一家庭联系”的依赖。
她可能无法清晰辨别这份感情的本质是爱情、责任还是习惯性的依恋
她害怕“自由”状态下的关系挑战,宁愿躲在一个“确定”的身份承诺里,即使这个承诺没有情感回报。
真是可怜的孩子。
林默微微叹气,但他也知道,温和的劝慰对她已如隔靴搔痒,需要一剂猛药,刺破她精心构建的防御“听你说了你的誓言,你的奉献,你的“喜欢”
林默终于开口,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湖底沉积千年的寒冰,“但剥开这些华丽的外壳,我看到的本质是他刻意停顿了一瞬,目光锐利地锁住张乐萱骤然绷紧的脸庞,“你其实很懦弱。”
张乐萱身体猛地一震!
仿佛被无形的冰锥狠狠刺中。
她倏然抬头,那双总是温婉沉静的黑眸瞬间睁大,瞳孔在月光下急剧收缩,难以置信的震惊和被冒犯的尖锐刺痛清晰地写在脸上。
她嘴唇微张,想反驳,喉咙却像被冻住,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胸口剧烈起伏着。
林默对她的震动视若无睹,眼神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