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定定看着他,“那你父亲未免太小心眼了。”
“你不懂。”辛和钰喟叹,“皇家没有骨肉手足,士绅门阀也没有。只要是会威胁到家族权力的,任何人都是敌人,自己的兄弟儿子也一样。自古多少少年君王?他不敢保证,我当日放出去的狠话不会成真。”说着,他突然想起好笑的事,“听说平头百姓之间吵架,狠起来会说什么杀了别人全家这种话?如此看来,真是地位越高的人越胆小呢。”
因为六岁小儿的一句话,被忌惮到现在,荒唐吗?凌初居然觉得不荒唐。
她能看出来的东西,别人也能。
辛和钰是不是真的“懂事”了,辛家自有判断。
直到此刻,凌初依然坚信,辛和钰值得她托付真心。
与情爱无关,是他给了她,站在辛家屋檐下仍然能抗争的底气。
今日的她也不知怎的,念头总是冒出得特别快。还没等凌初自己反应过来,她的身体就首先做出了惊世骇俗之举。
她居然捏住了辛和钰的两片嘴唇,把他捏成了一只鸭子,显得无比滑稽。
而后,两人才意识到眼下情形。可凌初没有收回手,更没有道歉,而且不过脑子地说了句:“别笑了。”
他哪里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呢?这笑脸是在演给谁看?
别人怎么想她不管,至少现在,她不想看到辛和钰那么虚假的面孔。
辛和钰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在这一刻之前,他是难受的。
胃腑迁沿不愈的绞痛,伴着涌上喉头的恶心。
但有了她如此直白的话,一切不适都被胸腔的酸胀取代。
心里太空了,他迫切地想要将其填满。只要紧紧抱住她,把她嵌在自己的心窝里………
他停滞的呼吸被凌初察觉,或许是眼神太过热烈,一向迟钝的凌初竟毫无来由地学会了读心。她主动地,紧紧抱住辛和钰,引得他长长地叹息一声。
然而就在他想要用力回应凌初时,门外不适时地传来侍从的禀报。
“大人,老爷请你回去。带上……您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