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夜辛和钰和凌初才说到洋金花,这会儿就在徐瞎子的院中发现,加之他刚才刻意回避的问题,很难让人不多想。
辛和钰面上冷下几分,“先把徐瞎子扣下,对张氏夫妇严加看管,还有……”
他望向那一塘小巧鲜妍的莲花。
“明日一早,把这莲池铲了,将柳三娘的尸骨和花统统带走。”
“不要!”徐瞎子磕头求情,“大人行行好放过她吧!”
辛和钰不理睬,命人严守这院子,谁再敢闯祸,就等着尝尝辛家的私刑吧。
这一通折腾下来,凌初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沾枕就睡到了大天亮,连辛和钰都起得比她早。
彼时大少爷正品着精米白粥配鹿醢,桑青刚好前来禀报。
“大人,徐瞎子招了,他确实培育了不少药花。每个月头三天,会有个商人来收花,但那个商人的底细他就不知道了。”
“卖的只是花?”辛和钰尝了一口村长奉上的金雀花炒蛋,不喜,将其赏给了凌初。凌初也不矫情,刚扒拉一大口,就被辛和钰嫌弃,“要么回你屋吃,要么就给本官细嚼慢咽,免得坏了本官胃口。”
凌初还想听听桑青的回禀,只好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桑青古怪地看了眼自家大人,差点连回话都忘了。
“我们细细搜过徐瞎子的宅院,确实没发现制成的药品,只不过他卖给商人的花,基本都是罕见又有毒的。”
辛和钰笑了,难怪他不敢轻易说,这是怕谁家要是出了事,会把账算在他头上呢。
“把他叫过来,本官还有话问。”
“是。”
待桑青走后,辛和钰扭头见凌初端着那一碗炒蛋吃得慢条斯理,仍是不满意,“哪有人站着用膳的?”
凌初能耐着性子装大小姐吃鸟食已经很不容易了,闻言更是气闷,“大人又没让民女坐,民女哪敢呢?”
“那你不去屋里吃?”
“想听桑青说什么。”
辛和钰恼了,“你就不能等等再吃?”
凌初也恼了,“这金雀花放凉了会苦,我又没吃出声音,哪里又招惹大人了?”
辛和钰放下筷子拂袖而去,还不忘丢下一句:“粗鄙!”
凌初也来了脾气,一口气把炒蛋都扫进嘴里,鼓着腮帮子暗骂:“要不是怕浪费,我才不吃呢!狗官!”
很快,徐瞎子被提了过来。他眼神差,还以为站着的桑青是辛和钰,胡乱地跪下磕头,被桑青引到辛和钰面前,又是一通哀求。
“草民什么都说了,求大人网开一面,不要挖三娘的尸骨啊,她娘家对她不上心,夫家更是……求求大人了!”
“不错,是老实不少。”辛和钰嘴上调侃,眼里却无半分玩笑,“说说吧,种了那么多洋金花,都是要卖出去的?”
徐瞎子老实回答,洋金花这东西在墨州不算什么,但在别地可是难得的稀罕物,所以卖得非常好。不过这东西认水土,出了墨州能活多久,他就不管了。
辛和钰听得心不在焉,命侍从屏退所有人,也包括凌初。
凌初什么也没问,乖乖跟着村长一家出了院子。在院门关上那一刻,她恰好看见了辛和钰的神色。
他在……期许什么?
半刻钟后,院门才重新打开,辛和钰闷闷不乐地抿着茶,显然没得到他想要的,并且对徐瞎子还未完全打消怀疑。
徐瞎子还在恳求辛和钰放柳三娘一码,许是眼睛真有问题,看不出辛和钰的脸色,全然没发现自己触了官老爷的霉头。
就在辛和钰重重搁下茶盏准备发话之际,凌初刚忙拦住徐瞎子,“说你瞎还真没错,看不到大人倦了吗?大人昨夜那么晚才歇下,还得斟酌举措,此等为民沥血之苦心,你好好谢恩就是了。”
徐瞎子还想再说什么,被凌初狠狠拧了把后背,“再废话,塘子都给你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