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黛青蛾眉轻蹙,额头淌下一滴汗珠子的时候,一抹晶莹,自眼角缓缓落下。
惜春恍若呓语一般,轻声喃喃:
“父亲……”
贾环微微皱眉。
父亲?
惜春同宁国公府的贾珍,乃是兄妹关系。
真要论起来,惜春的父亲,也就是贾敬,如今还在京城郊外的玄真观修道,端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便是连亲女儿病重弄个,别说是来探望了,甚至都未曾打发人来瞧过一眼。
贾环见惜春梦中还在泪流满面,与平日里万事不挂于心上的冷淡判若两人,于是不免叹息一声,走进床榻,想要给她掖掖被角。
许是感受到有人靠近了,惜春的眉头微松。
只是下一刻,正当贾环抬步就要离开的时候,一只白嫩的柔黄,却勾住了贾环的手腕。
惜春眼角的泪不断流下:
“父亲、母亲,别走……”
“父亲、母亲,求您看看我……”
贾环凝视着惜春的面容许久,不曾言语,此时才算是突然惊觉。
惜春纵使平日里伪装得再怎么冷淡,但是终究是个小姑娘,如今患了重病,难免心思多有些敏感,更何况……她心中,也并非就这么彻底放下了往事。
否则……又何来此番言语?
贾环伸出手,微微揩拭了惜春眼角的泪水。
不曾想,却是这个时候,惜春抓住他的手腕,愈发用力了。
城郊。
玄真观。
当听说奉恩将军来到这里的时候,道观里的人都吃了一惊。
虽说道观里的贾敬出自宁国公府,但是这些年,贾敬几乎已经销声匿迹,便是之前再度立、废太子,也不见贾敬有丝毫动静,只是一味地炼丹求道。
当贾环来到丹房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清瘦道人,坐于茶桌间,声色平静无波:
“若是你来劝说我回宁国公府,那还是算了。”
“你如今既然有了爵位,便早早地分出去罢了。”
这话……
贾环倒是未曾料到,他不由得微微挑眉,看向贾敬:
“敬老爷何出此言?如今宁荣两府,一门两国公,试问满京城,谁有贾府气派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