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敲击未停,话头忽转稍有遗憾。
“是啊,再晚个两年,咱们云姐儿该说亲出阁了。”曹嘛嘛跟着道。
谢老夫人看向屋外茫茫,记起当年和张太夫人谈话,行事哪能求得千好万好,但能求个万全,就是运气。
王家小子固然回不来,但求万全,还是得等纤云满了十五定下亲事,淳云这才能放松些。
“以后传的东西该多看看,提点提点她房里人,别不三不四的什么都放进去。
张家祖宗好久没见了吧,你搭个台子,看哪日请她过来玩。”谢老夫人收了手指,起身往寝居去。能掩盖错处的,大多数时候是另一个错处。
观子清虚道人是听到了朝廷要召在册官冠回京的消息,但诏书是今日才正式发往道观,故而昨天她说“还没影儿”。
一日之差,成了某些事的可乘之机,淳云再等到谢老夫人的“处置”,比预计要轻很多。
宋谢两家各占一半理,依着宋府姚大娘子的话,急公好义可嘉,依谢府的家训,事急从权要罚。若急就可以言行无状,视规矩法度无物,那臣以急犯君,子以急犯父可否?
曹嘛嬷传话甚是严厉,“娘子物件都得查检一番,别留着外物扰乱心v性。
立春之前不得出屋门,轻衣简食,晨昏定省,抄足女书,老夫人要过目的。”
当日跟着的丫鬟婆子一概没能幸免,月例年赏扣的干净,至于丹桂和辛夷两个贴身伺候的,更是一同被禁足。
曹嘛嬷说完了话,将房里人尽数叫走,仅留了淳云三人,茶水饭食按时递送。
山上带回来的几枝梅花还在烈烈放,辛夷站在旁边眼角通红要哭,丹桂双手合十笑出声连念了数声“菩萨保佑”。
“记得萝卜要搬到窗台见光就行。”淳云无所谓出不出房门。
算算日子,冬至一过,大寒小寒便是立春,没多少天,到时候还能赶上除夕岁钱。
至于萝卜,是张太夫人送的两盆人参,冬培炭,夏堆冰,养的新叶亭亭。
“钱也没事,我赔给你们。”她与丹桂道:“你先替我贴着。
今年宋..宋家六郎没给我藕,等我能出去了,该把银子要回来的。
要不回来,我就明年再还你。”
人非木胎,哪能真个无有喜恶,宋隽那厮不与袁娘娘走就算了,还倒打一耙,淳云再不愿叫人做六哥。也就是他还有点骨气,没把幺娘和自个儿供出来,不然连“六郎”这称呼也混不上了。
年岁过往,心性长了许多,不再如幼时随意,淳云特补了一句,“你俩先拿着,旁人等事过了,悄声些补。”
丹桂逃脱生天格外欢喜,压根没关注淳云语间变化,想那钱确实该要回来,一口答应道:“没问题,借给你。”
两人再劝了辛夷,淳云如常往书案前坐着抄书,医书是书,女儿书也是书,抄哪样都不耽误她打发时间。
唯一挂念的,是本来打算回来后再找谢承或者陶姝,看能不能赶得及换个人买藕,现被禁足,彻底断了指望。
哦,为数不多的炭饼也被搜罗走了,这两年没有盈袖给果子和花油,做不成新的,至此房里兰摧香折。算不得大事,反正年年也没等到师傅,淳云偶有介怀,便去拨弄桌上倒扣着的三清铃。
短声并长声,声尽便是春,果然赶上了讨岁钱。
解了禁足出来第一桩,就是要找宋隽把银票拿回来,但春闱在即,她不敢去书房打扰谢承,只能先按下心思。
不想谢承主动递了话,附上银票,说去岁宋隽还是递了一篮子藕到谢府,奈何谢老夫人盯着,东西没能送到淳云处。
淳云不置可否,既不愿意再承恩情,到底又感激宋隽没出卖幺娘,也不知袁娘娘如何了。
答案来在年初六,宋顽携妻子往谢府走动馈岁,过往师生情谊,袁簇以考校箭术为由,将淳云拎到了谢府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