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传来了慈愍窣窣的脚步声,陈禹扯过衣服穿在身上,从墙上摘下马牌撸子,悄悄摸到门口,就听得有两个人在小声嘀咕。
“是这家不?”
“对,就是他家,这个马架子还是去年我帮着的……”
“撬门撬门……”
门上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陈禹屏气凝神,左手握着马宝良给他的那把匕首,右手握着枪,眼瞅着一根铁钩子探进来,勾住门栓往外拽。
嘎吱一声,房门开了,两个黑大个窜进来,还没等他们往里走,就被一把匕首,一支黑洞洞的枪管顶住脑门,“别动!”
俩人吓得面如土色,急忙举起手。
“不动,不动!”
陈禹扯过一根绳子扔给他们,“你,把他的手给我捆上!”
那个黑大个瞅瞅旁边的人,只得吡着牙,将麻绳接过来,将同伴的手捆得结结实实。
“出去出去!”
陈禹把匕首往前一探,顶在那个黑大个的后腰上,走出家门,轻轻将房门带上,免得惊扰了玉兰的好梦。
“蹲下!”
俩人急忙蹲在地上,抬起头,可怜兮兮瞅瞅陈禹。
“拿来吧!”
陈禹劈手夺下两人的驳壳枪,压低声音,“说,谁让你们来的!”
“是,是周大横把……”
“还,还有杨老总!”
另外一个小声嘀咕一句。
“让你们来干啥的!”
“他说请你上山一趟,有些事想找你唠唠。”
陈禹一皱眉,不用问,百分之百是关于老韩家那二十万大洋的事情!
“好啊,想请我唠唠是不,你回去告诉他们,我陈六子行走江湖,就讲究一个“礼’字,要想找我唠唠,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来,何必遮遮掩掩躲躲藏藏,还派你们这两个荒料来请我!”
陈禹给每个人一个大炮脚,疼得他们嗷嗷叫。
“闭嘴!”
陈禹断喝一声,“你们回去告诉周鸿学和杨老总,明天中午,去老韩家祖坟,咱们好好聊一聊,让他们放心,我不会告诉村里和县上的!”
他用匕首挑开两人手上的绳子,又瑞了他们两脚,“滚吧!”
俩人如蒙大赦,连枪都没敢往回要,灰溜溜跑了。
望着俩人远去的影子,陈禹轻轻嘘了口气,就看你周鸿学和杨老总有没有那个胆量单刀赴会了!“哥你干啥去了?”
回到屋子里,玉兰已经醒了,眨眨大眼睛,冲他俏皮一笑,“是不是晚上喝水喝多了?”
“刚才听到马叫,就起来给他俩添点草料。”
陈禹脱了衣服,掀开被子钻进去,玉兰靠过来,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哥,人家说省城修得可漂亮了,你给我讲讲呗!”
“那要从何说起呢,就先从孝子坟开始唠吧,说是有个叫王梦惺的老道,在母亲坟前守孝三年,孝感动天……”
玉兰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小丫头睡着也不老实,像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陈禹低下头,在媳妇温润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帮她盖好被子。
睡吧我的宝贝!
有我在,保你一世平平安安,舒心顺遂。
第二天中午,就在韩家坟茔地,陈禹拿起一捆买来的烧纸,在韩景元和大夫人的坟前点燃了,看着袅袅青烟升起,不由得又想起了省城的惨状。
相比那些死人,韩叔韩婶总算没遭啥罪。
“寒衣节了,早就想回来给他们二老烧捆纸,咱家老爷活着就认钱,八成到了下边也是。”身后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陈禹不用扭头看也知道是大炮手周鸿学回来了,他将烧纸一张张压在火头上,一笑,“可不么,百八十里出了名的韩老抠……”
一只大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周鸿学长叹一声,“六子,你的事哥哥我都听说了,你仁义,帮老爷妥善处理了后世,我先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