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我认识,县衙当大官的,叫韩景宇,他和六子家是啥亲戚啊?”
“你这人就是死脑瓜骨,韩景元和韩景宇,那是亲兄弟……他俩的事,还是韩景元亲自上门说和的么!”
老两口站在门口一顿碎碎念,眼瞅着俩孩子进屋了,崔友田凑到老婆身边,压低声音,“那六子知不知道玉兰那事?”
“嘘……你别啥嗑都往外胡嘞嘞!”
“我就怕他知道,再反悔不干了……难得找上这么个好女婿啊!”
崔玉兰骑在马背上,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就忍不住捂嘴笑。
“咋了媳妇?”
陈禹牵着马走在前面,听到她笑,转过身问她。
“我是笑……若兰那眼神,咱俩一进门是这样的……”
她学着崔若兰斜眉撇嘴的表情,逗得陈禹也笑起来。
“等韩二叔一走,她又这样的……”
崔玉兰做出一个鬼迷日眼的样子,陈禹哈哈笑起来,枣红马也跟着哕哕叫。
“现在知道啥叫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了吧,没钱,亲爹亲妈都瞧不起!”
是啊!
崔玉兰也是感同身受,或许是自己容貌太过出众,在家里她就很不受待见,眼下总算结了婚,“侥幸”托付了个知冷知热的好男人,总算逃出了那个是非窝子!
没想到回家照样不受待见!
要不是韩景宇来收捐税……
谁能给我们好脸色看?
她抬起头看看蓝瓦瓦的天空,忽的吐了口气!
“六哥,今晚上……”
到家下了马,崔玉兰小脸一红,陈禹一笑,捏捏她的下巴,“咋了媳妇,今晚上咋了?”
“你……讨厌!”
新媳妇脸皮薄,臊得满脸红透,推开门钻进屋子,陈禹哈哈一笑,把马拴好,转身去了韩家大院。
玉兰盘腿坐在炕桌边,哼着小调,将从娘家带回来的一大包碎布头都抖搂开,从中寻一些素净的布料,一块块摊在桌子上。
红烛摇曳,照得美人艳如桃李,陈禹推门进来,瞅瞅聚精会神伏在桌边拼布料的媳妇,满意一笑。
虽说村里人都嚷嚷着找媳妇得找个身强力壮能干活的,可别像陈六子似的讨个美人灯来家,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还得养着她……
我家这盏美人灯咋了……
别的不说,就是看着也赏心悦目啊!
他坐在崔玉兰身边,玉兰冲他一笑,“回来了!”
陈禹应了一声,“你这是……”
“做鞋子啊,你脚上的鞋都旧了……”
陈禹又往她身边靠了靠,一把搂住她纤细的小腰,随即手背就被轻轻拍了一下。
“你呀,整天净黏糊我!”
“自个媳妇,自个不黏糊,还指望着别人来黏糊?”
“说啥胡话……唔唔……轻点,刚拼好的花样……呃……”
屋外,枣红马恼火跺跺蹄子,翻着白眼听两口子折腾。
韩家大院账房里,徐继仁接过韩景元递来的烟,对了个火抽上两口,看看烟嘴上印着的英文,嘿嘿一笑,“还是这外国货有劲儿。”
“刚才六子来说老二让咱们抓点紧,早日把保安队弄起来,说是再拖就要出大乱子,我寻思着咱们接下来该咋整?”
“咋整,招兵买马呗!”
徐继仁弹弹烟灰,“老爷你记住了,这年月,有枪就是草头王,咱们手底下要是握着千八百号炮手,你看谁还敢瞧不起咱们?”
“这话对,没点冒烟的家伙,还真镇不住那帮穷鬼。”
韩景元皱皱眉头,“我现在还琢磨一件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