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笼罩在破晓前的青灰色雾霭中，马天启的声音像一把淬了冰的薄刃，精准地划开晨幕：“翁卡的躯壳里，还蛰伏着原主的一丝残魂。”
申早指尖的黑雾骤然凝滞，在晨光中显露出蛛网般的纹路。
这消息像一滴冰水坠入滚油，在她混沌的思绪里激起细密的裂纹一一那些午夜梦回时翁卡眼中闪过的恍惚，原来都是原主残魂的挣扎。
“呵。”她碾碎掌心的衰雾，黑色晶屑簌簌落下，“连宿主灵魂都消化不干净的实验，也敢妄称"永生’？”
她望向正在沉没的11区岛屿，“这些数据必须彻底销毁，免得再有人痴心妄想。”
马天启的镜片反射着远处的火光：“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白曳。这场游戏，从来都是他在暗中操控。”申早心头一震：“所以……是他泄露了死神系统？让周先良发现了意识转移的奥秘？”
“正是。”
“那夜凛又是.？”
“就是我。”马天启摘下眼镜，露出那双异于常人的竖瞳，“几个月前公海那场’意外’，洪娜捕获了真正的马天启。当他的意识被强行剥离时，我借机接管了这具躯体，就是要阻止这场闹剧。”晨风掀起他的衣角，他无奈地道：“但这具身体与我的神魂并不兼容。原主的记忆缺失，同时导致原意识剧烈反抗，我不得不暂时蛰伏，在他的潜意识里植入了一个引导系统，偶尔掌控。后来他又被白曳打入海中，灵魂出窍，我吞噬了他后才能正式接管这副身体。”
“原来如此！”
申早恍然大悟，黑雾不自觉地缠绕上他的手腕，像是在确认这个灵魂的真实性。
马天启望向海平面：“当年周先良确实发现了意识转移技术，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其中的危险。”他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敬意，“是他力劝赵天岚封存项目，甚至不惜以死相逼。”
海风裹挟着咸涩的水汽拂过两人之间，浪花在礁石上碎成细雪般的泡沫。
马天启一一不，此刻应该称他为夜凛，那双属于死神的竖瞳在晨光中流转着幽蓝的光晕。
“诸神黄昏将至。”他的声音忽然带上亘古的回响，像是从很远的时间长河那端传来。
“古神界的根基正在崩塌，所以我们这些老家伙不得不制造系统，在人间寻找合适的代理人，就像你虽是衰神，但你却是瘟神的代理人……”
申早的黑雾不自觉地缠绕上他的指尖，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存在已经活了多久一一久到看尽沧海桑田，久到厌倦永恒本身。
“但我因为吞噬了马天启的灵魂，建立了临时死神系统，意外地已经重塑了神格。”夜凛忽然执起她的手，冰冷的指尖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
他身后浮现出冥府的虚影，无数幽蓝的符文在空气中流转重组，“在无尽的生命里，最无趣的篇章已经翻过。”
远处的海平面上，朝阳正突破云层的束缚，将第一缕金光洒在夜凛的侧脸。
他凝视着申早的眼睛，声音轻得像一个即将实现的预言：
“现在，你愿意和这个老古董一起，继续我们「衰死组合’的旅程吗？”
申早的睫毛在晨光中轻轻颤动。
她想起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夜，想起死神工衣下温暖的怀抱，想起他每次挡在自己身前时风衣扬起的弧度黑雾突然化作无数细小的玫瑰，在她与夜凛之间绽放。
“听起来……”她踮起脚尖，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颈侧，“这个提案确实比白曳的有趣多了。”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风衣的领口，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只是……罗美曦这副躯壳的保质期快到了，你会介意吗？”
夜凛的瞳孔骤然收缩，冥火在眼底无声燃烧。
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穿过她鬓角的碎发：“地府里可没有“不能罢免’这种条款……”
声音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