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神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回荡,她将女孩往怀里紧了紧,忽然意识到——
这哪里是什么任务?分明是神明垂眸人间时,落下的一滴泪。
就像此刻她怀中这个轻若羽毛的生命。她的这点垂怜就是那一滴泪而已。
当人们遭遇苦难时总是会虔诚地向神明祈祷,神明也并非听不见苦难,而是千万人的哭喊同时震响在天际时,连神明的耳蜗都会流血吧。
每个神祇都只能捧住自己掌心里那一小捧祈祷,正如她现在能庇护的,不过臂弯里这一寸颤抖的温暖。
系统的真面目——难道真的只是神明在教她如何在满目疮痍的世界里,当一个清醒的见证者?!
就像此刻臂弯里这个不足三十斤的生命,正在她衰神命格的天平上,称量出比两千万美金追杀令更精确的价值。
申早突然明白,那些向神明哭诉的信徒永远不会知道——
当千万人的苦难同时震响时,
神明只能拆下自己的肋骨当柴薪,
把神格碾碎成止痛的粉末,
而最后捧到祈祷者眼前的,
不过是指缝间漏下的那一粒微光。
***
夜色如墨,整座城市被吞噬进巨兽般的黑暗里。
万千灯火却倔强地刺破夜幕,像天神掷下的星子,在深渊中灼烧出璀璨的光痕。
而永乐门那血红色的霓虹招牌,恰似一柄悬于兽口的赤色长矛,永不熄灭地昭示着——此处即是欲望的航标,亦是罪恶的灯塔。
一楼八号贵宾室内,身着黑色西装的林亦风多了几分神秘和肃穆,他拎着一个银色狼首面具,坐立不安地看了一眼腕间的手表,又看向门外,指间的钻戒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冷芒。
洪天麟的助理阿横站在鎏金电梯门边,他抬手看了一眼腕间的名表,“林少,游戏三分钟后开始,我先带您上去?”
林亦风再次看了一眼空空的大门处,起身抬手戴上银色狼首面具,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三小时前申早那句“在酒店等我”还灼烧着他的耳膜,而现在,他正独自踏入二十八楼的深渊。
电梯无声滑开,阿横带着他穿过安保森严的走廊,推开尽头一扇厚重的黑漆门。
二十八层的黑钻厅今晚被改造成哥特式拍卖场的模样,十二盏水晶吊灯将防弹玻璃展台照得如同手术台般惨白。
二十余位戴着面具的宾客围坐在环形卡座周围,他们一个个安静肃穆,正襟危坐,仿佛在等一场盛宴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