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我、我就是提醒大伙儿......”
“提醒得好。”顾野把铁锹往地上一杵,“明儿开始,谁想跟着种,明早来大队部登记;不想种的,该干啥干啥。要是再有人在村里瞎嚼舌根......”
见顾野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其他人也不敢再说什么。
人群便渐渐散了。
顾野走到凌玥瑶身边,从兜里摸出块手帕,蹲下来给妙妙擦沾着泥的小手:“荒坡那块地我让人翻了,明儿就能下种。磨粉机我从镇里借来了,在仓库搁着呢。”
凌玥瑶望着他后颈被晒得发红的皮肤,喉咙发紧:“你怎么知道......”
“你忘啦,我也算大队部的人。”顾野站起来,军帽檐遮住了泛红的耳尖,“我还让人去问了镇粮站,荒坡的地没在征粮指标里。”
接下来半个月,荒坡上的人比打谷场还热闹。
凌玥瑶带着几户人家翻地、撒种、除草,顾野扛着测量仪在田埂上画格子,说要按标准分垄;铁蛋娘把自家的竹匾全搬了出来,晒玉米时特意用清水洗过三遍;张二婶的儿子骑了二十里路去镇里买纱布,说要给玉米穗套上防虫。
这天傍晚,凌玥瑶蹲在晒谷场上翻晒玉米。
夕阳把玉米粒染成金红色,妙妙蹲在旁边用玉米芯搭小房子,顾野抱着台铁壳磨粉机从仓库走过来:“试试这机器?”
“吱呀——”磨粉机转起来时,金黄的粉雪扑簌簌落进布袋。
凌玥瑶捏起一把,对着光看:“比供销社卖的还细。”
“明儿就能装袋了。“顾野用袖口擦了擦汗,“我让柱子他爹去借了辆板车,后儿早上去镇里赶班车。”
凌玥瑶望着漫山遍野的玉米地,风掠过田垄,掀起层层金浪。
她想起超市里唐宝宝说的“绿色有机”,想起妙妙咬着软糖时亮晶晶的眼睛,想起顾野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灌溉时间——这条路,她走定了。
“凌同志!”
背后突然响起张国军的喊叫声。
凌玥瑶转身,见他正站在晒谷场边,手里捏着封皱巴巴的信,额角的汗顺着皱纹往下淌:“镇里公社来消息......有人举报你搞资本主义,明儿要派人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