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至“十七号行动”的内部工作网络,标题只写了六个字:“补案01,闭环。”与此同时,远在珠城的芳姐已经行动起来。她并未身着警服,而是换上了一套干练的行政套装,以省环卫协会“协助地方单位排查旧工服管理流程漏洞”的专家名义,走进了珠城环卫局的大门。在与韦大柱所在的早班清洁组召开的座谈会上,芳姐言辞温和,态度亲切,仿佛真的只是在进行一场普通的行政调研。但她的目光,却如鹰隼般锁定了角落里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韦大柱,身形微驼,皮肤黝黑,一双指节粗大的手因为常年的劳作而布满老茧。芳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在别人发言时,他总会下意识地低着头,用右手搓着自己左手的大拇指;轮到他喝水时,那只印着“珠城环卫”的搪瓷杯,被他稳稳地用左手端起;而当芳姐在介绍“新式工服内置身份识别芯片”时,无意中提到“指纹录入”四个字时,韦大柱端着水杯的左手手指,骤然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座谈会结束后,芳姐在起身离开时,一份文件“不经意”地从文件夹中滑落,掉在了韦大柱座位旁的地上。那是一份内部流程图,标题用醒目的黑体字写着——《高精度指印残留提取与远程比对作业流程图》。韦大柱的视线在文件上停留了足足三秒,才像被烫到一样移开。第二天清晨,芳姐的线人——一名与韦大柱同组的匿名保洁员——便发来一条信息:“芳姐,你让我们留意的老韦,昨晚在宿舍楼后面的垃圾焚烧炉里,偷偷烧了一件很旧的蓝色工装。”所有线索都已汇合,指向了唯一的终点。然而,江临风并没有立刻向检察院申请逮捕令。他选择了一种更安静,也更具穿透力的方式。他驱车带着陈秀英和黄阿婆,一同前往珠城。她们没有去任何公安机关,而是停在了珠城第一看守所外的马路对面。江临风将一个小型录音笔交给早已在此等候的金小霜,低声嘱咐了几句。金小霜点点头,转身走进了看守所。她通过监管民警,将一段录音播放给了刚刚因“焚烧公共财物”(那件旧工装被作为调查由头)而被临时拘留的韦大柱。录音笔里没有严厉的审讯,也没有法理的陈述,只有一个苍老而温和的声音,用他们家乡最熟悉的方言缓缓念着:“大柱啊,我是秀英嫂子。你别怕……你姐那件你最喜欢的蓝布衫,我一直给你收着。袖口上那个补丁,是你娘还在的时候,一针一线给你绣上去的花样子……”录音被反复播放着。两个小时后,看守所的铁门内传出消息,嫌疑人韦大柱情绪崩溃,主动要求见办案民警。在临时讯问室里,韦大柱没有做任何辩解和否认。这个被生活和秘密压垮了半生的男人,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声音沙哑地问了江临风唯一一个问题:“那封信……真的能寄到她心里去吗?”江临风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能”或者“不能”。他只是平淡地陈述了一个事实:“三十年前,你留在她房间的指纹,是提问。三十年后,你按在认罪信上的指纹,就是回执。”当晚,江临风回到临时驻地,开始整理“补案01”的全套材料,准备正式移交检方。在卷宗首页的结案建议一栏,他沉吟片刻,写下一行字:“本案嫌疑人韦大柱,系因亲情矛盾激化致人死亡,主观恶性较小,无任何前科。潜逃三十年间,安分守己,未犯新罪。且本次归案,系通过非强制性心理干预手段,促使其主动完成认罪闭环。综上,建议在后续司法程序中,适用‘特殊历史积案’从宽处理原则。”合上厚厚的卷宗,江临风感到一阵久违的疲惫与释然。他靠在椅背上,正准备休息片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