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的纤维,也是这种结构。”
江临风的呼吸顿住。
他想起李春来笔记本里夹着的老照片:穿蓝工装的青年站在广播塔下,怀里抱着拆了一半的收音机,背景是“西北人民广播电台”的红漆字,油漆剥落,像血痕。
他的指腹蹭过铜丝,那触感像在抚摸一段被封存的记忆。
“他用广播零件当祭品。”他轻声说,“蜡油封存记忆,每根铜丝都是设备的‘骨灰’。”
“但系统启动缺一段音频。”金小霜调出模拟画面,进度条卡在1997年8月24日那档,屏幕蓝光映在她镜片上,像未熄灭的星火,“结尾那句‘本台将持续关注此案,直至真相大白’,原始录音找不到。”
江临风的手机在这时震动。
他望着审讯室监控里李春来的侧影——那男人正用指甲在水泥墙上划横道,一下又一下,像在数日子。
指甲与墙面摩擦的声音仿佛穿透屏幕,刺入耳膜。
“他说每天都在等那句‘案件仍未侦破’。”江临风突然懂了,声音低得像自语,“仪式需要活着的播报,不是录音带里的尸骸。”
董正然的车冲进厂区时,后灯在灰墙上划出两道血痕,轮胎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这位老局长提着铝制文件箱,箱角蹭着台阶哐当响,金属撞击声在空旷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掏出磁带时,指节泛着老人特有的青灰,胶带边缘已发脆,像枯叶:“省厅档案馆翻了三小时,找到盘受潮的母带。编号J-19970824,当年的记者说,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承诺。”
机房的老式录音机转起来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沙沙的电流声里,先飘出翻报纸的脆响,纸页翻动的节奏像心跳;接着是沉稳的男声,带着90年代特有的沙哑,从喇叭深处缓缓流出:“……经警方确认,本案仍无突破性进展,本台将持续关注此案,直至真相大白。”
江临风的喉结动了动,那声音像一根细线,扯动他胸腔深处某处。
他想起李春来审讯时泛红的眼尾,想起那些被雨水泡皱的笔记本页——原来二十五年里,有人把这句承诺当成了遗愿清单。
午夜十二点,江临风按下启动键。
十七个方向同时响起声音。
东边喇叭里是1996年张记小卖部的案发报道,电流杂音中夹着家属哭喊的片段;西边飘出2005年独居老人的案情通报,语调平静却字字如刀;中间那台最响的,循环着那句迟到的承诺。
风卷着声波撞在老墙上,碎成无数个回声,像十七只手在拍背,一下又一下,拍走二十五年的积尘。
赵婉华站在楼顶边缘,白发被声音掀起,发丝在声浪中飘舞,像一面无声的旗。
她望着远处渐次亮起的居民楼窗户——有人被吵醒,开灯,却只听见风声。
“我们破的不是案。”她的声音被喇叭声盖得很轻,却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是时间。”
三天后,江临风推开看守所会见室的门。
李春来穿着号服,腕上的手铐在铁桌上磕出轻响,那声音像秒针走动。
他递过来的纸页边角卷着毛边,上面是十七个指纹拓片,每个下面都有褪色的铅笔字:“王淑芬,63岁,被抢后中风”;“陈阿伯,71岁,攒的棺材本没了”;“周梅,28岁,小卖部被劫时流产”。
“这些人没被立案。”李春来的指甲缝里没了石粉,却嵌着洗不掉的蜡渍,指尖微微发黄,“警察说金额不够,家属觉得丢脸……可他们的血也烫过地面,哭声也撞过天花板。”他笑起来,眼角的泪砸在纸上,晕开个模糊的圆,像一滴凝固的蜡,“我就是台录音机,录下他们被风刮走的声音。”
江临风的手指在“周梅”两个字上顿住。
他想起物证库里那枚模糊的掌纹,想起当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