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书童便把银子收了回来,这才说:“今儿上午,那位徐相公带着个男童来找老爷。老爷考了男童后,立刻就说收他入学。但每年入学的名额是固定的,这个变不了,便只能把李小公子的名字也划掉了。”说完,书童又提醒韩跃:“韩秀才您千万别再从中周旋了,原老爷对您使银子费劲儿的送李小公子来入学一事儿就有些成见。此番事情已经这样,已成了定局,您若还要搅和,怕老爷真得不高兴了。”韩跃深知翁老脾性,之前那样做,也是顾念妻子,想为她娘家弟弟念书的事儿出一份力。
恰好他才中秀才,还是华亭县案首,正是风头无两之时。趁着老师高兴,他便动了心思,使了这些手段。可最终,事情还是没能成。
哪怕没有书童的提醒,韩跃也是不打算再继续插手这件事了。对妻弟也算是尽心尽力,最后没能成,只能说是他自己没那个命。“徐相公…哪个徐相公?"韩跃一时脑海中出现好几个徐姓的同窗来,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个。
对翁举人教授的那些,已经取得了一些功名的学生,书童差不多都能认识。所以,他直接道了徐青书名讳来。
“是他?“韩跃闻声,不免蹙了眉头。
但想到他自己的孩子还年幼,好像才三岁,没到启蒙入学堂的年纪。而他兄长家的侄儿又年纪很大,都快娶妻了,也不可能。年初时,他又发生了那样的事儿,连今年的院试都没参考。听说,好像去了个什么地方做了个账房先生。总之,如今日子过得是不尽如人意的。又怎会,突然热心的给晓春学堂举荐学生?韩跃不会再插手此事,但其中原因,他得弄清楚了。所以,一番打探下,得知了徐青书如今的所在之处后,韩跃亲自找了过去。徐青书也很意外他来找自己,但也只是怔愣片刻,便笑脸相迎起来。“韩兄怎么来了?"好在这会儿不算忙,徐青书便请着韩跃去了食肆包房说话。
打从进了门后,韩跃便四下打量着周遭的环境来。他万没想到,他好好的书不念,竟跑到这儿来做什么掌柜。“喝点茶水。“徐青书给他倒了杯茶递去。韩跃这才停住打量,只把目光落到面前的徐青书身上。“我特意来找你的。"韩跃说。
徐青书则笑,笑容中含着几分讽刺和苦涩。“找我做什么?"他随意问一句后,又给他道贺,“听说韩兄已高中秀才,恭贺韩兄。”
“徐兄客气。"韩跃颔首。
二人年岁相当,甚至徐青书还年长一二岁。但称韩跃为兄,也算是谦逊吧。二人平日里不属同一个圈子,交情不深。这会儿相互寒暄一番后,韩跃便入了正题,道:“听说……前两天,徐兄向翁老举荐了一个学生上晓春学堂?”见他竞是为这事儿来的,徐青书挑眉:“是有这事儿,怎么?”韩跃则笑:“我之前也向翁老举荐了一个学生,是我妻弟。本来事情差不多算是成了,可昨儿翁老身边的人突然把我送去的东西全部退还了回来。”徐青书了然。
但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蓦地笑了起来。
之前打探李妍时,自然也是把那李木匠家的情况给打探清楚了。所以,他知道眼前的韩兄乃那李木匠的金龟婿。
如今,他帮了李氏,得了进晓春学堂的名额。也就是说,李小妹的婆家侄子把她娘家亲弟的入学名额给占了。
凭徐青书对翁老的了解,他知道薛旭入学晓春学堂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所以,也是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便说起了他举荐的人是谁。韩跃听后,那眉心蹙得更深起来。他心中既觉此事颇有些荒谬,又觉实在可惜。
同时也在想,既是相识之人,或许回去可让妻子去李家说一下这事儿。那二娘就算嫁了人,可毕竞也是李姓之人,她身上流着和宗哥儿一样的血。这事儿其实也好办,只要二娘能断了那薛小郎君的束修,他便读不了书。自然,名额就会又回落到宗哥儿手中。
这般想着,韩跃便起了身,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