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疼得一晚上没睡好。刚把弹力袜拉到膝盖，就听见办公室传来争吵声“你这社区干部怎么回事？我反映漏水问题都一周了，到现在还没修好，是不是不作为？”
陈芳赶紧整理好裤子，走出去递上一杯热水“张姐，实在对不起，物业那边我已经催了三次，今天下午肯定让维修师傅上门，我陪你一起等，要是再不来，我帮你联系其他维修队”。等张姐走后，她才坐在椅子上，双手按着小腿叹气&nbp;——&nbp;社区经费紧张，申请维修补贴流程慢，她想着实在不行就自掏腰包垫付，不能让居民住着漏水的房子。她的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米白色连衣裙，是丈夫去年结婚纪念日买的，标签上还贴着便签“老婆，你总穿制服，也穿件漂亮的裙子”，可她舍不得穿，怕社区突发事务弄脏，想留到女儿高考结束后穿；制服内袋里，永远装着独居老人的联系卡，上面写着每位老人的用药禁忌与家庭情况，比如&nbp;“王奶奶对青霉素过敏，儿子在外地，每周三需上门探望”，怕紧急情况找不到记录。
扫社区楼道时我捡过她扔掉的盒饭包装，上面用马克笔写着&nbp;“今日事务帮王奶奶买降压药&nbp;50&nbp;元（垫付），协调张叔家漏水维修，组织青少年读书活动”“给女儿充饭卡&nbp;200&nbp;元（明天必须充，别忘）”“帮李阿姨孙子付医药费&nbp;300&nbp;元（记居民账上，等她有钱再还）”“明天早起7&nbp;点查看&nbp;4&nbp;号楼积水情况，8&nbp;点前给女儿打电话”。那天上午，我看见她在社区楼道帮王奶奶拎菜篮，王奶奶腿脚不方便，她就把菜篮拎到五楼，回来时小腿疼得直咧嘴，却还笑着跟居民打招呼。这种&nbp;“对居民用心到极致，对自己苛刻到骨子里”&nbp;的坚持，曾让我站在便利店门口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nbp;“社区干部”&nbp;当成战场，每一次调解都是与矛盾的较量，每一次垫付都是对责任的承担，那些沾着墨水的制服背后，藏着比社区更沉重的&nbp;“民生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便利店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钢笔写字的&nbp;“沙沙”&nbp;声与女儿的笑声。晨光透过社区办公室的窗户照进来，在陈芳的记事本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她写在上面的民生标注。
二、记事本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小腿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趴在陈芳的社区办公桌上，手里还攥着那支旧钢笔，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nbp;——&nbp;早上&nbp;7&nbp;点，居民张叔发来的紧急消息“陈主任，我家漏水更严重了，天花板都掉皮了，今天必须修，不然家具都要泡坏了！”&nbp;还有女儿发来的消息“妈，今天模考，我还是想让你送我去学校，就走一段路也行，我怕考不好”。
窗外天刚亮，社区里只有清洁工在扫地，冷风吹过，带着早餐摊的香味。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陈芳。
摸向小腿，昨天爬楼梯的静脉曲张还在疼，一按就钻心地疼；左手的保温杯倒在桌上，枸杞水洒了点在记事本上；制服内袋里，独居老人的联系卡硌着胸口，卡片边缘磨得发亮。办公桌抽屉里，压着三份&nbp;“生存难题”工作的&nbp;“事务清单”，红色标注&nbp;“3&nbp;号楼张叔家10&nbp;点前联系物业上门维修；王奶奶9&nbp;点前买降压药送去；青少年读书活动下午&nbp;2&nbp;点开始，准备宣传物料”；家庭的&nbp;“待办清单”，“给女儿充饭卡&nbp;200&nbp;元，打电话鼓励模考；联系丈夫，确认是否安全”；还有张&nbp;“身体警报”&nbp;便签，是医生写的&nbp;“静脉曲张加重，避免久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