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修长身影。
最后一朵冰雪塑就的藤花落地,她挽着衣袖正欲起身,寒魄侵袭的腿膝却霎时一软,支撑不住地跌坐回原地去。
近乎是同时有灵风卷雪而过,于无形中稳稳托住她身形,停滞的灵元复又在她经脉中周转,复苏四肢百骸。
姜央犹如跌入一片云中,循着这道气息望去,林下那人雪衣玉骨,清冷似月。
剑尊五官隐没在月辉未及之处,神情幽晦不辨喜怒,嗓音却如在耳畔:“不冷了?”
她倚着那灵元化就的无形之手勉强站定,见他已转身折返,抬脚时步履却极缓。
姜央于是抖落一身碎雪,遥遥跟在他身后,走回那座孤冷的仙殿。
被暴雪摧毁的山门与诸峰尚未修缮完好,穹极殿却先收到了一封意料之外的请帖。
窗外响起笃笃两声轻扣,风中有云鹤唳声,送报而来。
楼归寂半掀起眼睫,灵法相随拂开紧掩的窗扇,信报与风雪霎时一同卷入殿中。
姜央尚未触及那寸寒意,揭开的窗缝已倏然闭阖,霜雪匿入满殿热元中不见踪迹。
纸鹤载着融化的雪渍摇摇飞落,触及满殿丰沛浓郁的灵元,霎时咒文亮起,金墨题就的字句于空中浮现。
东海之畔,扶桑万里。神鬼同宴,以慰遥祭。
世外琉荒之境,裴白衣敬上。
世外裴家百年大祭,邀他坐镇观礼。
纸鹤将信报送至,便倏然焚作灰烬再无灵光。
姜央很是规矩地盘腿坐在蒲团之间,却隐隐从这信报的余烬中嗅出一缕幽微的,不同寻常的香气。
她红瞳轻闪,不自觉一手前撑,循着这道气息倾身凑近,却有不轻不重的力道按上她后颈。
楼归寂将这只过分敏锐的邪物捉回原处,架上折荒剑鸣动不过瞬息,便复又沉寂下去。
他起身,低眸扫过仍乖顺蜷在蒲团里的姜央,居高临下递来一只手。
这是姜央第二次乘他的剑。
剑行山川湖海,俯瞰时人间犹如烟海尘埃在脚下飞逝回退,万劫虚境浩瀚灵张开屏障,将仞高空上如刀似剑的狂烈罡风隔退百丈之外。
折荒剑疾行如流星,姜央安然立于剑上倒无甚波动,只仰头问他:“要去哪里。”
纸鹤所送信报唯有以收信者灵力激发后方能启阅,且由收信人的灵力支撑运转,旁人无从得见。
她一手揪紧他宽大的袖袍,侧身相问时微凉的云鬓轻擦过他下颌,半边身子都仿佛依偎进他怀中。
微潮的暗香萦满。
楼归寂负手立于剑尾,低眸是她鸦色的睫羽与莹莹鼻尖。
折荒剑飞掠极稳没有半分气流与波动,那双黑眸犹墨海寒潭一般,有与生俱来的疏离与压迫:“夷州,世外琉荒境。”
裴家千年隐世,琉荒之外东海泱泱扶桑万里,非请不得其路。
折荒剑不知何时已缓缓压低,近乎贴于海面平稳驶过,波涛汪洋不见尽头。
身后剑尊手臂微抬,以环抱之姿将她虚虚拢入臂弯之间:“扶稳。”
姜央懵然轻唔。
下一刻苍劲修长的手已悬于身前翻然捏诀,一瞬天地倒转,万丈沧海刹那间倒灌直冲眼前又飞旋着流逝骤远。
姜央下意识踉跄半步,脚下猝然一空。
掐诀的手横过她肋间,全不费力地将人带入怀中。
姜央倚在他怀中呼吸未定,眼前却已是东海尽头,扶桑之林接连东海畔隙,林中千丈巨木同根双生,遮天蔽日不见尽头。
不知他掐诀缩了几万丈东海。
折荒剑归鞘。
神树扶桑高入浮云,姜央垂手立于林下,仰头极目不见苍天。
一入林中,四下巨木旋转周游有如幻境,难辨去路与归途。
姜央索性阖眼,血雾从裙摆之下迤逦散开,覆笼整座颠倒迷蒙的扶桑林。
旷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