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免世间一场浩劫,也是度人无量。
陆停微扫过这只眉目温顺的安静邪物,心知他作此打算想必有些把握,只得叹息道:“也罢,不知是要放在你穹极殿,还是……”
“可以。”
陆停微一时惊愕:“甚么?”
楼归寂目光稍侧,这只邪物极近地挨在他身侧,正低着脑袋,很是专注地将他灌注的灵元运转于掌心。
她在暖手。
这位独居穹极孤寒之殿,素性冷僻的当世剑尊无波无澜道:“放在穹极殿,可以。”
楼归寂撇下一句可以,一手搭上这只邪物后颈,刹那拂风而去。
徒留老宗主立在呼啸长风里兀自摇头。
半晌,他捏了手诀千里传音,号令众弟子结束历练,从速归山。
穹极殿高居占天石刻之上,往来无路可通。
姜央只觉颈间有灵元如拂花吹雪一般轻扫而过,转瞬间入眼已是沉檀雕琢的大殿。
殿中陈设清冷,只一方檀木几案,三两玉盏,并一台剑架,四面窗棂投落满殿分割交错的日影。
窗纸明薄,隐约可见漫天飞雪纷纷而过。
高处不胜寒。
正殿之后东西两殿以楼阁相连,姜央跟着这位剑尊迈入西殿——四下无尘,空无一物。
尚且不如她的藤屋陈设齐全。
姜央懵然,一双始终空寂的红瞳里难得有些迷惘。
剑尊波涛不惊,理所当然道:“穹极殿从无人访,一应用具岁青岁原回来后会为你安排。”
他转身,旁侧自始乖觉安静的邪物却忽而牵住他袖袍。
那截葱白的指尖偶然擦过他手背,冷如万山下不见天日的玄冰。
云鬓乌浓的脑袋凑近,开口时吐息都凝成白霜:“还要。”
似乎异常畏寒。
楼归寂眼睫半阖,淡睨着那颗快要抵进他怀中的脑袋,缓缓抬手覆上。
无瞬天众弟子陆续归来,穹极殿上却依旧冷僻。
姜央立在殿中,看岁青岁原忙进忙出地添置着她的西殿。
乾坤法器亮着灵光浮于半空,书案、坐具、及人高的烛台连同层层帐幔错落下雕画刻月的卧榻陆续凭空而现。
岁青见她瞧得专注,不由腼腆道:“说起来,你可是无瞬天第一个女弟子呢。”
“我不大懂得女子起居要添置些甚么,与岁原在人间访遍不少铺子,才带回来了这些来,不知是否齐全……”
窗下凭空多出一张铺着狐绒、香檀铸就的醉翁椅,前后椅脚之间弧木相连,隐在窗影里悠悠摇动。
岁青在一旁解释道:“这叫醉翁椅,听铺子的掌柜说,城中小姐们定得最多的便是这个,我们便也一并买下了。”
姜央目光凝在那张摇动的檀椅上,缓缓走近窗下。
玉骨凝脂一样的手陷进满铺的狐绒里,柔软,冰凉。
从未有过的触感。
岁青见状一笑,这才想起正事来:“剑尊安排你与众师弟们一同上课,明日卯初一刻,问剑峰晨练,你可别迟了。”
他走得匆忙,全未留意身后“初通人性”的邪物不解地歪了歪脑袋。
邪物生命漫长,不知岁月横流。
她蜷进铺满狐绒的檀椅里摇摇入眠,月色笼落一身雪光。
倾倒的月辉灌进她的身体,蕴养着与生俱来的混沌之力。
然后被那道至寒剑意惊醒。
雪巅之上漆夜尚漫漫,那人不知何时立在窗下,身影投落时吞没大半的月光。
他略微俯身:“怎么睡在这。”
裙摆渐化作血雾,烟云缭绕整座穹极殿,又在万劫虚境的禁制之下未溢出穹极殿半分。
姜央陷在丰软的狐绒间,惊醒时仍随檀椅盈盈摇动,全不设防。
楼归寂探过无异,穹极殿上只他与她,于是索性放任。
他太高,挡尽了窗外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