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终于拍拍裤腿站到自己面前。站着和她坐着一般高的小不点，走近了细看竟然生得很是漂亮；水灵灵的一双大眼，明明该是满脸婴儿肥的年纪，小脸却巴掌大点，叫人心生怜爱。他眨巴眨巴眼睛问她：“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玩？”李桥略一想他说的"他们"，这孩子怕是从她跟着邑王进了门就偷偷跟着她，才有此一问。
不过她倒也不介意，如实道：“因为我觉得不好玩。”小孩拍拍屁股，小大人似的坐到她身边，也有模学样看着月亮，叹了口气。“娘亲也说不好玩，但她每天还是要陪他们玩。”李桥本就奇怪这花月照影楼里哪来的孩子，还以为是哪个不着调的客人带着孩子来这污糟地方，原来是这里妓女的孩子。“你住在这儿？叫什么名字？"李桥起了兴趣，忍不住多问了几句。小孩很乖顺，李桥问他就一本正经答，“嗯，我和娘亲都住在这，大家都叫我娘亲温娘子。”
就是有点答非所问，问他名字，他却说他娘亲的名字。“大家喊你什么？"李桥以为这小孩脑子不灵光，又问了一遍。小孩想了想，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说了，“大家喊我…小杂种。”李桥转而道：…那你娘平时怎么叫你？”
“儿子。”
李桥这才反应过来他没名字，是个可怜的，“那我叫你小温吧。”小温眼睛亮亮的，得了名字高兴得，用力点点头应下，“好，谢谢姐姐！也不知道在谢什么，李桥有些后悔和这小孩搭话了，她不擅长应对小孩，尤其是这种可怜巴巴的小孩。
“我大你十岁不止了，叫什么姐姐。”
嘴倒是甜。
小温往李桥身边凑了凑，身子贴着她，李桥看他身上穿得单薄，应该是冷了，觉得她身上热乎，于是笑了笑揽着他。反正不过是个小毛孩，也不必顾忌什么男女之防。小温却紧张了下，这还是第一次除了娘亲外的女性和他有这么亲昵的肢体接触。“姐姐，和你一起来的叔叔们，他们和楼里的其他姐姐们在屋子里做什么呀？”
这问题算是把李桥问住了，也难怪，这孩子从小长在青楼里，纵然他娘保护得再好不让他了解这些，但耳濡目染难免好奇，他娘不说，他只能来问她这个外人。
李桥把脑子里那些事在嘴边滚了好几滚，硬是编不出个花来，抓耳挠腮想了半天，最后好不容易措辞出了个还算美丽点的说法。“呃，叔叔们.喜欢这里的姐姐，所以想和她们亲近亲近。”“哦，但姐姐们又不喜欢那些叔叔，为什么还要和他们亲近呢？”李桥不想说的太现实，怕教坏孩子，又觉得骗小孩也没意思，早晚都要明白的事，叹了口气道："因为姐姐们为了生活，所以有的时候不喜欢也要装得很喜欢。”
小温懂了，这个道理娘也说过差不多的，隐约能感觉到似乎是件有些伤心的事，小小的娃脸上竟多了丝愁绪。
彼时的李桥年纪也不大，还算是面冷心热，耐心和话都比以后多得多。看孩子真难过了，有些过意不去，便拍了拍小温的脑袋，连哄带骗道：“这些都不是真的喜欢，等你遇到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的人，你们会不自觉地想亲近彼此.你情我愿，谁也不委屈，才是真的喜欢。”小温眨眨眼仰头看她，“就像姐姐现在和我一样吗？"他甚至还拿脑袋蹭了蹭李桥，“我就挺喜欢姐姐你的。”
李桥：..不是这种喜欢，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男女之间的喜欢，比这要烈得多。”
她一样未经世事，从来只知道战场厮杀，不过想来男情女爱也就是戏文话本子上那一套恨海情天、你死我活，可不是烈的吗？小温摇摇头，又点点头。
李桥看他怪听话的，更是觉得他可爱，不过屋顶还是有些冷了，孩子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