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45章
严氏浑身一震，有些惊慌地抬头看了陆修一限，又马上低下头，伏身地面不语。
陆修淡淡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堂下诸人，徐明古微微皱眉，阮越和其他衙役班头微讶之后俱都面露不屑，丰士贞双拳紧握，眼神中透出愤怒,江宁县令一直微微低头，因为江宁县令站着，陆修坐着，倒能看得到他一丝神色，他神情微绷，嘴角紧抿,听到动刑二字迅速抬了抬头又低下去，陆修眼神好，看到他的额角有了些油光。
如今的天气可没有到热到出汗的程度。
片刻后，陆修声音平平地道：“严氏，你要本官等你多长时间才肯开口？“严氏伏在地上的身子一颤，低低地鸣咽了一声，仍是不语。又过片刻，陆修用同样的声音又说了一遍同样的话。与此同时，站班的衙役水火棍齐齐一顿。
整个堂上一片寂静，陆修仍然平静，目光巡视各人，然而肉眼可见的威慑弥漫开来。
压力是不用眼睛看的,严氏的身子开始颤抖起来,鸣咽声不断。陆修抬起一只手指，轻轻一击案台，声音虽轻，但整个公堂太过寂静，便显得突兀，严氏重重一震，惊吓之下抬起身来。陆修看着她。
他长得极好，但一双眼睛冷如寒潭，严氏不禁又打了个寒战，不由自主开口道：“大人，民妇冤枉，我…”
此时的江宁县令额角已有细小汗滴，闻言立时接上去：“陆大人，这一点下官可以解释。"他生怕陆修打断，极快速地答道：“这是贱内去夏置的夏衣。”陆修看也没看他：“本官问的是你吗？”
江宁县令硬着头皮道：“严氏出身寒微，不曾见过大人威颜，更不曾见过公堂威势，惊吓之下怕是不能答大人的话，平白浪费大人时间。”陆修这才看向他：“哦？”
江宁县令见他如此，连忙解释：“严氏思念丰士定，惦念丰士定为她刚制的夏衣，恰好贱内去夏也制了几件相似的夏衣，我应了贱内明年夏天为她多制新式夏衣，把旧的给了严氏。”
这是他能想出的最好的解释了。
陆修微微一笑，一时在寂静半明的公堂里仿如流光：“那你知道丰士定为严氏制的夏衣是出自哪家吗？”
江宁县令不假思索：“江宁县……“他皱眉：“大人，此等妇人事，下官委实不知。”
陆修点点头：“你的确不知，怕是严氏也不知道。丰士定挚爱其妻，所供无不尽其力，她的夏衣多出自苏州和南京的宜贡坊。宜贡坊为同是丝绸富商的制衣都会留有暗标，你是不是想让我去找人来验验？”江宁县令呆住。
他当然知道宜贡坊，当然也知道宜贡坊的制衣会留有暗标，但是他身为一个男人，怎么会知道这些细节？
但这时候改口已经来不及了。
陆修已经不再理会他，仍是对严氏说道：“严氏，你细细想清楚，要不要说实话。本官轻易不对人用刑，但你想想你的所作作为，对你用刑是不是应当。严氏左右张望，江宁县令一时心乱，来不及给出眼神，她目光不定，惊慌道：“民妇，民妇……”
陆修伸手取签，正要张口，严氏本来就已经害怕，见他取签，戏文看多了，自然知道这是要用刑，她虽家贫，但姿容极盛，自幼便被娇养，还没受刑便已感觉到了疼痛，不由自主开口说道：“民妇说实话……”江宁县令闭上眼睛，心一横，道：“陆大人，还是由我来说实话吧。”陆修坐于堂上，看得清清楚楚，冷淡地说道：“你又要先说？”江宁县令咬牙道：“我做的事，总不能再叫一个妇人挡在前面，大人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此番我定如实交代。”
陆修收回手上拿着的签，道：“说吧。”
江宁县令深吸一口气：“事实是，严氏当日出丰家时所带首饰俱已交予父母以资家用，自进县府后衣裳敝旧，与府中婢女差相仿佛。下官见她郁郁不乐，心中不忍，便私自让她去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