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她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说来遗憾,深闺待太久了,连杀人都费劲。”
不知是否是错觉,秦颂在贡书绫脸上看到了与原本那个只想躺着看书的贡家千金完全不同的气质。
她默了默,才轻声问:“那你为何要逃?雷赫扬没死,以贡督军的势力,完全可以护下你。”
贡书绫昂起头:“秦小姐,你忘了雷家已经倒了,不需要贡家庇护,我也不用再被官兵缉捕。”
秦颂也没再说了,因为她已心知肚明,贡书绫最开始可能是为了失手伤人而逃,现在她为的是自有平和而逃,当初贡家为老夫人举办寿宴,就是为了给她相看夫君。
铺张巨大,邀请大半个京城的贵胄赴宴,背后的动机很明显,想要借助她的婚事,攀上更有用的姻亲关系,再到雷家翻身后,她被嫁给被废的纨绔,就能看出,她回去贡家面临的只有沦为联姻工具的无奈。“好了,别说我了,在我们成为杀父仇人之前,说说如何治理城中的恶疾吧。"贡书绫很快将方才的情绪怕抛之脑后。秦颂也反应过来,贡时良领军北上,他的目的是要困死整个云州,贡家和秦家必然正面相接。
三日后,秦颂一行终于抵达云州。
然云州已被大军围困。
贡时良带的三十万大军抢占了城楼,云州城外五里之内全是军队营帐,云州以北全被隔绝。
秦颂一行连城门都无法靠近。
“云州城疫病肆虐,不想死的都离远点。"秦颂欲靠近城内,守在外围的百户长见状冷声斥其离开。
“那你等为何不怕死?“秦颂纹丝不动,目光定定盯着那人。那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娇滴滴的年轻女娘,抛投露面,头戴帷帽,穿着大大的斗篷,明明行为放浪,却还想立贞节牌坊。他心下鄙夷,又望了一眼她身后,衣衫朴素,但气度不凡之人不在少数,远处还有两架马车,不知车内是否有人,再往后,还聚集着不少平头老百姓,想来是附近城池聚在此处的流民。
那名百户莫名神气:“我们当然不怕,天象有异,太常寺卜算过了,云州遭了神罚,是天要亡云州城,我等前来祈祷请罪,又岂会影响到我等?”秦颂不与他争,抬手摸出袖中一枚秦家令牌,随手扔向那人,语气不善:“通知你家首领,秦道济之女前来,请立即让道。”那百户接住粗鲁掷来的令牌,本想羞辱一番她的大言不惭,细看一眼,还真是秦家令牌,又上下审度了她一眼,不敢胡乱做主,转身疾步而去。约莫一刻钟过去,那名百户匆匆跑了出来,“秦小姐,督军请你进去。”秦颂提步,身后之人皆随之而动。
但尚未迈步两步,那百户抬手一拦,“秦小姐,督军只请你一人进去。”秦颂神色猝然冷下来,脚步顿下,抬手揭开帷帽,一张秀丽小脸务必淡定:“那请贡督军亲自来迎。”
那百户怔了一瞬,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还没做出反应,秦颂身后一人也脱掉了帷帽。“安国公府黎予求见贡督军。"黎予还算客气。说起来,贡时良毕竞是他的舅舅,这一局,对他也是不小的考验。那百户虽没见过黎予,但安国公府他听过的,贡督军与安国公府的关系他也不可能不知,他稍一思忖,再次转身而去。城外再次陷入安静的等待,但秦颂有信心他一定会出来,不仅仅是因为黎予的关系,也因为黎予的身份。
作为本该驻守在云州城内的官员,如今游离在云州城外,他不得不警惕一一黎予和秦颂不在云州城内,指不定还有其他人也在城外。扫荡云州,必须确保万无一失,该死在城中的,连一只蚂蚁也不能放过。所以作为领军三十万直驱云州的主帅,贡时良不可能不慎重。果然,不消一刻钟,城门前的军队逐渐让开一条宽阔的步道,身着盔甲的贡时良阔步而来,并肩行来的还有一名便衣打扮的白净男人。贡时良身形很高,肩宽腰圆,穿上铠甲气势如虹,加之领兵数十万,浑身透露着极强的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