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
“无事。"他闭了闭眼,勉力支起身子,由着徐嬷嬷搀扶着,追去了后院。穿过抄手游廊,陶卿仰来到主院门前,尚未进入内宅,一道迷迷糊糊的女子身影出门而来。
女子立于雕花木门内,乌发披肩,身着烟波色衣裙,穿戴并不周正,睡眼惺忪,仿佛被什么动静,强行从睡梦中惊醒的样子。正在化冻的冷意无孔不入,让这座宅子显得更加冷清,那靓丽女子的身影给这院子带来了少有的一丝活气。
“早啊,阿颂妹妹。"陶卿仰歪头笑了笑。秦颂望着远处那席朱红身形,揉了揉眼睛,又环顾了一圈空荡荡的院子,“怎么是你?陆尤川呢?”
言讫,秦颂明显捕捉到陶卿仰脸色微变,转瞬又恢复如常,“阿颂妹妹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再不回去,秦大人该着急了。”“我爹?他出来了吗?"秦颂精神恢复大半,提步靠近他。陶卿仰挑眉点头,“不到辰时就从大理寺接出来了。不过,你家的小丫鬟失踪了一夜。”
秦颂心情大起大落,不由多想,她欲错身离去,“不行,我要去找陆尤川。”
她要立马回城,她既着急见她爹,又着急寻云浅,耽误不得。她提腿迈步,却因昨晚一夜折腾,双腿发软,踉跄一步,向前倒去。但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陶卿仰眼疾手快,闪身过来,将她扶住。“都察院并未找到你要的人。你得跟我走。"陶卿仰垂目而视,神色得意。秦颂一心想着云浅,又不见陆尤川的去向,没多犹豫,只好跟着他出门。刚出主院,游廊处赶来一对主仆。
“阿颂……“陆尤川面容急切,气息不稳。秦颂闻声立马看过去,昨夜与她亲热的男人,终于出现了。他面颊苍白,一手撑着仆人,一手抚着廊柱,似乎有些站不住:“别走。”他怎么这幅样子?好像随时可能晕倒,昨夜……也没到这种程度吧?秦颂不忍心,欲迎上去探看一二,却被陶卿仰先抢了话:“放心,他死不了,你的小丫头可就不一定了。”
闻声,秦颂把对陆尤川的那点怜爱之意抛诸脑后,满脑子都是昨夜的险境:"抱歉,我要去找云浅。”
陆尤川一夜未出别苑,尚不知晓张虎的消息。他抿了抿唇,虚步而来,“你伤还未好,用完早膳,我陪你同去。”往常目空一切的男人,此刻瞧着秦颂的目光,居然有几分紧张。秦颂有些担忧他的状态,陶卿仰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身边带了带,“有伤也是陆大人造成的。”
情况有点微妙,秦颂已经察觉到了一股火药味,但她一向懒得处理这种事,况且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她当即道:“来不及了,我现在就得回城。陆大人先养好精神,回城了……记得来看我。”她其实还想上去亲他一口,这是她以前与后宫们分别时的必备流程,但是现在场合有点微妙,她忍住了,与陆尤川对视一眼,催着陶卿仰转身离去穿过门廊,陶卿仰高大背影还扭头回来,挑衅的意味如刀锋蚀骨。陆尤川勉强站直的身子又泄了力,看着秦颂离去的背影,莫大的失落与怅然胸口浮上,使他再次猛咳,浑身脱力,斜靠到廊柱上。徐嬷嬷赶紧靠过来,扶着他进屋,“公子,秦小姐身份敏感,要不还是算了吧?陶公子从小心思缜密,他想抓着秦小姐不放,肯定做了十拿九稳的准备,秦小姐再有心,她也拧不过这世道的规矩,你身为御史,若被人指摘肖想他人妇,可就完了,况且你当年拼命保下陶公子,难道任由他与你反目成仇?”陆尤川精神不济,无心思考其他,始终寡言不语。徐嬷嬷摸不透他的心思,暗自叹了口气,“就算陶公子不插手,秦首辅又岂会同意?你与秦首辅视同水火,若秦首辅倒台,她还能与你心无芥蒂吗?”徐嬷嬷忧心忡忡,一路提了无数疑问。
陆尤川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最后还是没能撑住,昏了过去。
合眼前,他只知道,她在等他娶她。
他迫不及待迎她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