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回复萧明章,却在扭头的瞬间,见到了那张往日里总是温润如玉的脸。
官差浑身一激灵,差点吓到腿软,道:“世子……”
“你下去吧。”萧明章不习惯难为人,即便心情不好,也不会轻易拿下属出气,“我同父王有话要说。”
“但王爷适才……”官差知道,萧明章站在此处,那么适才必然是听到了萧劭的话,他如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虚虚地抬手,佯装要拦住萧明章。
萧明章轻易不怎么同下属为难,但不代表着他是真的不会治人。
“你出去,我保证今日不管什么责罚都落不到你的头上,否则……”他凌厉的眼刀刮向官差,刺得官差逐渐开始汗流浃背。
“世子……”官差拦人的手开始发抖,声色也开始发颤,萧劭在屋中,早已将两人的动静听个一清二楚,终于,他发话道:“你下去吧,叫他进来。”
官差如蒙大赦,总算可以舒一口气,立马弹开,为萧明章让出路来。
萧明章没看他一眼,径自走进了屋。
官差便在他身后妥帖地将门关上。
“你今日来衙门做什么?”待萧明章进门,萧劭头也不抬地问道。
“儿臣有些事情想要请教父王。”萧明章还算有模有样,进屋后,便同萧劭行礼。
萧劭仍旧没有抬头,翻阅卷宗的手不停歇,又问道:“是何事?”
“是儿臣房中被褥的事情。”萧明章一字一顿地说完话,萧劭才终于将目光从卷宗中抽离,落到了眼前的儿子身上。
他定定地看着萧明章,一双眼睛凝神如炬。
“你母妃告诉你了?”他问。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是吗?”活到二十有二的年纪,这是萧明章第一回如此同他的父王说话。
他不卑不亢地站在萧劭的面前,道:“父王,儿臣已经不止一次说过,此生儿臣绝不会拿自己妻子的性命去换所谓太子的前程,父王当真从未将儿臣的话放在过心上吗?”
只听砰的一声——
是桓王手中的卷宗被砸在了书房的桌上。
“萧明章,你这是在说什么话?”萧劭厉声质问道,“你从出生起便是桓王府的世子,你身上留着桓王府的血,一个女人和太子之位相比,孰轻孰重你真的分不清吗?”
“若这太子之位需要我舍弃自己的妻子,抛弃礼义道德,那我宁愿不要!”萧明章笃定道。
“萧明章!”萧劭怒而拍案,已经分不清自己上一回如此严肃地喊出萧明章的全名是什么时候。
若说前几日在军营之中,他的怒火还有所收敛,那么如今面对着萧明章,萧劭只觉自己已经越来越克制不住暴动。
“你不想要当太子,但是我想当皇帝!”萧劭道。
“从小你的夫子教过你什么,你全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一个有贤之士,最怕的便是自己的才能得不到发挥,价值没有作用!我有当皇帝的本事,我有治理天下的才干,自从来到云州之后,我所做的每一分努力,都是为了能够坐上那个至高之位,好实现我的理想同抱负!结果呢?就因为那一纸婚书,你看看这两年,我们桓王府少了多少的谋士!朝堂之上,又有多少人,是愿意支持我们桓王府的?”
“是,那是你的结发妻子没有错,但你有没有想过,她一个异族女子,本不该是你的妻子,根本配不上你的妻子之位!”
“就算她再不配,但她如今的的确确就是我的妻子!”
萧明章不知,原来他的父王竟一直都是如此看待云珠。
不配?他说云珠不配成为他的妻子?!
“父王,我不知在您的眼中,究竟什么样的女子才配成为我的妻子,但如今我的妻子是云珠,那我就不该对她下手,对她做尽为人所不齿的事情!”
“牺牲她一个,换来的是广阔的前程,是天下万民的福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