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个弥留之际的人。
“赵......&bp;赵卫东......“&bp;他的声音气若游丝，“井......“
话没说完，手突然垂了下去。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红色的线条拉成一条直线，在惨白的病房里格外刺眼。
“爸！“
“爸&bp;——！“
林强的哭声撞在墙壁上，弹回来砸在每个人心上。林晚星站在原地，看着父亲紧闭的眼睛，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消毒水的味道、仪器的鸣响、弟弟的哭声，都像隔着层玻璃，模糊而遥远。
她慢慢抽出被父亲攥过的手，那上面还残留着他的温度。然后，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bp;——&bp;红柳村的方向，应该放晴了吧，胡杨林的新叶该晒太阳了。
“姐......“&bp;林强哭着过来拉她，“爸他......“
“我知道。“&bp;林晚星转过身，眼眶很红，却没有眼泪，“去办手续吧。“
护士和医生进来的时候，林晚星正蹲在墙角，用纸巾一点点擦着地上的小米粥。粥已经凉了，结在地上像层硬壳，她擦得很认真，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林强在旁边看着，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总骂姐姐&bp;“一根筋“，摔碎了碗要一片片捡起来拼好，丢了块橡皮要在沙地里扒半天。那时候他觉得姐姐傻，现在才明白，这份执拗里藏着的，是他们姐弟俩都缺乏的韧性。
处理完后事回到红柳村时，天已经黑了。村民们在村口等着，老李头捧着个用胡杨木做的小棺材，是他连夜赶制的，上面刻着简单的花纹。
“入土为安。“&bp;老头拍了拍林晚星的肩膀，“你爸......&bp;心里是有你的。“
林晚星点点头，接过那具小小的棺材。父亲生前总说&bp;“死后要埋在胡杨林里，跟你爷爷作伴“，她得帮他完成这个心愿。
埋棺的时候，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照亮了胡杨林的轮廓。林晚星把那本存折放在棺材里，和父亲最喜欢的那把老镰刀放在一起。
“您放心，红柳村不会有事的。“&bp;她对着新堆的土坟说，“我会守好这里，守好念念，守好林强。“
林强跪在旁边，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出了红印：“爸，我对不起您，也对不起我姐。以后我会好好做人，替您守着这片林子。“
风穿过胡杨林，发出呜呜的响声，像在回应，又像在叹息。
往回走的时候，林晚星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没说完的话&bp;——“赵卫东““&bp;井&bp;“。他想说什么？难道赵家跟老井还有别的勾当？
【系统提示：检测到林父生前最后时刻脑电波异常，残留信息碎片显示&bp;“赵家井““&bp;暗河通道&bp;““账本“。】
面板上的文字让林晚星的脚步顿住了。账本？难道赵卫东在老井里藏了什么账本？
她回头看向村西头的老井方向，那里黑沉沉的，像个蛰伏的怪兽。这些天忙着处理父亲的后事，差点忘了暗河上游发现的废料碎片&bp;——&bp;会不会和老井有关？
“姐，怎么了？“&bp;林强注意到她的异样。
“没什么。“&bp;林晚星摇头，心里却翻起惊涛骇浪，“明天你跟牧云去老井看看，仔细检查井壁，有没有什么异常。“
“好。“&bp;林强没有多问，他现在对姐姐的话深信不疑。
回到合作社时，张寡妇抱着念念在门口等，孩子已经睡着了，小脸上还带着泪痕&bp;——&bp;大概是白天听出了大人们的悲伤。林晚星接过女儿，在她额头亲了亲，口袋里的存折硌得胸口微微发疼。
“晚星丫头，吃点东西吧。“&bp;张寡妇端来碗热汤面，“再难也得活着，你看这孩子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