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油井房冷得像冰窖，林晚星被怀里的滚烫惊醒。念念的小脸烧得通红，呼吸粗重得像破旧的风箱，小拳头攥得死紧，睫毛上挂着冷汗凝成的水珠。
“念念？念念醒醒“&nbp;林晚星的手抖得厉害，摸了摸女儿的额头，烫得能煎鸡蛋。她找出体温计夹在孩子腋下，数字噌噌往上跳，最后停在&nbp;39&nbp;度&nbp;8。
【系统提示检测到幼儿急性肺炎症状，伴随细菌感染。乡级医疗条件不足，建议立即送往市医院。】
林晚星的心像被一只手攥住，疼得喘不过气。这几天修复水渠累得脱了层皮，她自己也发着低烧，肯定是把病气过给了孩子。她裹紧念念往乡医院跑，沙土路在脚下咯吱作响，像踩着碎玻璃。
乡医院的灯昏黄得可怜，值班医生翻了翻念念的眼皮，又听了听胸口，眉头拧成疙瘩“炎症太重了，乡里没好药，赶紧送市医院，再拖怕是要烧坏脑子。“
林晚星的手抖得更厉害，掏出手机想叫车，却发现信号格是空的。“医生，能不能想想办法？“&nbp;她几乎是在哀求，“哪怕借辆自行车也行啊“
“自行车？“&nbp;医生叹了口气，“到县城还有三十里沙路，天黑路滑的，怎么骑？“&nbp;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护林站的小牧有辆摩托，你去问问他借？“
林晚星转身就往护林站跑，风灌进喉咙像刀子割。护林站的灯亮着，牧云正趴在桌上写东西，胳膊上的绷带还没拆，听见动静抬头看她，眼神瞬间绷紧“怎么了？“
“念念烧得厉害，乡医院治不了“&nbp;林晚星的声音碎在风里，“能借你的摩托用用吗？“
牧云二话不说抓起钥匙，从墙上扯下件军大衣“走。“&nbp;他把大衣裹在念念身上，发动摩托时，林晚星才发现他的膝盖肿得老高，是上次在暗河旁摔伤的。
“你的腿“
“别废话。“&nbp;牧云拍了拍后座，“坐稳了。“
摩托在沙路上颠簸，林晚星死死抱着念念，感觉孩子的体温透过大衣传过来，烫得她心慌。快到县城路口时，车灯突然照见前方横着根圆木，路两旁还堆着沙土，把路堵得死死的。
“是赵曼妮的人！“&nbp;林晚星的牙齿咬得咯吱响。赵曼妮虽然被环保局的人带走了，但她的狐朋狗友肯定还在盯着。
牧云猛地刹车，轮胎在沙地上滑出半米远。“你抱着孩子别动。“&nbp;他从车座下抽出根钢管，“我去搬开。“
刚走两步，路两旁突然跳出几个黑影，举着木棍砸过来“想过去？先问问我们！“&nbp;是赵曼妮雇的地痞，白天被抓了几个，剩下的居然在这儿守着。
牧云侧身躲过一棍，钢管横扫过去，砸在一个地痞的胳膊上，疼得对方嗷嗷叫。但对方人多，很快把他围在中间。林晚星看着怀里烧得迷糊的念念，突然抓起块石头冲上去“放开他！“
混乱中，不知谁的棍子打在摩托油箱上，“砰“&nbp;的一声巨响，摩托突然窜出去，撞在路障的圆木上，零件碎得满地都是。
“完了“&nbp;林晚星眼前一黑。
牧云见状红了眼，钢管舞得像风车，硬生生杀出条血路，拉起林晚星就跑“走小路！“
所谓的小路其实是条干涸的河沟，乱石嶙峋。牧云把军大衣铺在地上，让林晚星抱着念念坐好“我去看看有没有别的车。“&nbp;他刚跑出去没几步，就听见林晚星的尖叫&nbp;——&nbp;念念开始抽搐。
“念念！“&nbp;林晚星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掐孩子的人中。
牧云冲回来，看了眼孩子发紫的嘴唇，突然蹲下来“我背你们走。“
“不行！“&nbp;林晚星看着他肿得发亮的膝盖，“还有十多里地“
“没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