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问题,十分钟不到四人都已离开,覃乔被排在最后,她知道是陈嘉树的意思,他们的名单早在一周前就就已送到他手里,陈嘉树知道她来。
这次没请她进去,而是陈嘉树走出来,他挥动盲杖,向她走过来。
男人背脊挺拔,眼眸明亮有神,如果不是手里这根盲杖,都看不出他的眼疾已经到了需要用到它的地步。
大门轻轻阖上,那位助理也走了。
“陈董。”覃乔叫了他一声。
“乔乔,好久不见。”
陈嘉树嘴唇一翘,勾出浅浅的弧,三十八岁的人,覃乔竟还能从他脸上看到不经意流露出的少年气息。
那年,前脚和陈嘉树办理离婚,后脚她就去了英国,在那里一呆就是五年多,倒也不是说一次也没回来过,逢年过节每次回来都是匆匆忙忙,她与陈嘉树亦有碰过两面,都只是客气寒暄。
他说的好久大概指“一年”,覃乔心里想。
陈嘉树走到单人沙发前,弯腰,指腹在空气中划两下,握住沙发扶手再慢慢地坐下来,随后将盲杖靠到一旁。
胸腔里无端生出滞闷感,覃乔呼出一口气,一时,忘记了陈嘉树就在身边。
她用余光瞄过去,因这声无端的叹息,男人的睫毛颤了颤,不知是介意还只是正常生理反应。
他是个敏感多思的人。
覃乔稍侧身,双膝并拢,面向陈嘉树,轻声应道:“好久不见。”
陈嘉树能看见覃乔,虽然说是很模糊的虚影,但似乎看到了她嘴角弯弯的样子。
六年了,他们分开的这些年,他每天拿平板看国际新闻,去年眼睛不行了,他便戴起定制的助视眼镜,放大二倍、三倍乃至五倍,只为了能看清她的脸。
新闻里的她盘起一丝不苟的发髻,妆容精致,专业干练,吐字如珠落玉盘,娓娓动听。
助理按陈嘉树的要求送来两杯茶水,放下之后便出去了。
绵厚的茶香扑鼻而来,覃乔端起茶杯小小啜了一口,温润的茶汤滚入喉咙,微苦的余味在齿尖萦绕。
“只是工作任务?”陈嘉树又问了一遍。
茶杯轻轻放在桌上,覃乔点头,“准确说是来找茬,只不过——”她故意停顿,待他挑眉表示兴趣时,她道,“陈董不是自己已经解决了。”
她做了个猜想:“‘定制报表’是陈董您故意给的机会,就是为了揪出孙董等人?”
陈嘉树微微颔首,覃乔思索片刻,指尖缓慢地抚过杯壁:“不过……只揪出孙董这只‘鸡’,不怕其他‘猴子’连夜销毁证据?”
“覃记者觉得我该把名单上董事们的质押情况都念一遍?”他神情稍霁,笑得轻松,“那明天乔树集团就该上你们《财经前沿》头条了。”
也对,杀鸡儆猴的精髓不在于杀,而在于让其他猴子看清局势,主动选边站队。
“陈董,高明。”
她这句不过心的商业吹捧,让陈嘉树绷不住笑开,笑了片刻,他说:“前段时间我跟中申的秦振东吃饭,他债券都跌穿发行价了,我还夸他眼光独到,战略超前,手腕比华尔街那帮人还狠,秦董乐得都合不拢嘴,非拉我一起建仓。”
曾经的陈嘉树沉默少言,不擅长生意场上那套虚以委蛇,曲意逢迎,喝两杯酒满脸通红,让他说奉承话,常常被张爽吐槽“金口难开”,现在这个男人谈笑间就能把谎话说得比真金还真,她不知该欣赏他如今的游刃有余,还是该遗憾那个宁折不弯的少年,终究被资本驯化成了最精明的模样。
覃乔微笑:“所以……陈董在提醒我那句“高明”也是逢场作戏?”
“逢场作戏……”他稍一忖,说,“也要看对手戏的是谁。”
*
黑色宾利停泊在名为‘澜川市新诚外来子弟务工小学’的学校门口。
推开车门,覃乔先行下车,迎着拂面的微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