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站起,背着手来回踱步,靴底碾过金砖地面,发出沉闷的摩擦声。像是要把那些盘桓,在心头的疑虑,都碾碎在脚下。方才被明悟点燃的锐气,渐渐被思索不得浇得发沉,他忽而停步,转身看向阶下的孙植,眼底的锋芒褪去,露出少年人独有的茫然:“孙卿,既然如此,咱们该如何呢?”“你可有应对之策?”宇文俨说到底,终归是经验与阅历不足,哪怕已经可以预见相争,依旧是毫无头绪.....绞尽脑汁也无法想到,该如何去加以利用。孙植垂在袖中的手指忽然停了,指腹在掌心轻轻摩挲着,像是在捻算什么隐秘的机括。暖阁里的热气漫过他的鬓角,将那缕垂落的发丝蒸得微卷,抬眼时,眸底忽然闪过一抹极亮的光,沉声道:“陛下,大司马宇文橫是宇文沪的亲弟,同样也是您的堂兄啊!”言语之中,满是意味深长。尤其是与也是,两个并联词,咬字极重,格外突出。宇文沪与他关系近,难道当今天子与他的关系就不近了吗?“嗯?”宇文俨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方才因急踱而微汗的额角,沁出些凉意,望着孙植,疑惑不已:“孙卿,你这是何意?”“朕不甚明白......”总不能在亲哥哥宇文沪,与自己这个堂弟之间,宇文橫会选择帮自己吧?没道理啊!“陛下,当年太祖为何宇文沪托孤,而不选宇文橫呢?”孙植不慌不忙,并未直接作答,而是再次抛出了一个问题。宇文俨若有所思,略作回忆,喃喃道:“因为父皇觉得,宇文沪无论是心性,还是手段,都最为肖他,而宇文橫则......”言及于此,瞳孔骤然收缩,忽然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敲了下天灵盖,眼底的雾霭像被狂风卷过,瞬间尽数散去,“朕明白了!”跟宇文沪相比,宇文橫此人武力有余,智力(政治)不足.....可以征战,可以辅佐,却没有掌控大局的本事。换句话说,宇文橫没有那么强的自主性!宇文沪死后,只要用得好,便可以是他手中锋利的刀!而且其还有兵权。孙植深深颔首,袍角在金砖上熨帖地展开,眸底的深邃里浮起几分赞许,声音比先前更显从容:“宇文橫说到底,也是宇文皇族中人!”“宇文沪一死,其党羽势力必定群龙无首.....”顿了顿,又继续道:“陛下完全可以,伺机驱使宇文橫,来对付两大柱国!”只要宇文沪出现了意外,那抓住机会,就可以将矛头对准两大柱国。“高啊!”宇文俨骤然亮了起来,像被人猛地挑亮了灯芯,先前那点残存的迷茫被这簇光彻底烧尽,“宇文橫那莽夫,绝对会与那俩老匹夫死磕,以报宇文沪之仇!”说罢,指尖在御案上飞快地敲了两下,眼底的光芒越发明亮,“咱们则可以打着,替宇文沪报仇的旗号,全盘接手他的势力,并除掉那俩心怀不轨的老匹夫!”这一手既保护了自己,免于沦为新的傀儡。又以报仇的名义,将宇文橫拉入自己的阵营,让宇文沪所有的努力都替他做嫁衣......关键是还能趁势,顺理成章地除掉,那两大心怀不轨的异姓柱国。可谓是一箭三雕!“正是。”孙植缓步上前半步,声音压得更沉,字字都往要害处落:“于老柱国乃是太祖旧臣,忠心耿耿,必定会坚定不移站在陛下一边!”“而侯莫陈老柱国属墙头草,稍加拉拢便会站队.....”宇文沪当初能顺利上位,少不了于老柱国的鼎力支持。如今,这位老柱国在看到,当今天子执掌朝局的能力后,也定会不遗余力地支持!至于侯莫陈沂之流,完全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