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初礼鼓起勇气,先开了口,声音有些干涩,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常甚至带一丝缓和“你……吃晚饭了吗?我带了点粥,是你以前喜欢的那家……”
她说着,微微举了一下手中的袋子,像是笨拙地示好。
蒋津年的目光扫过她手里的粥,又落回她写满忐忑和一丝微弱期待的脸上。
他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酸疼,他几乎要溺毙在她此刻这种试图靠近的姿态里。
然而,他脑海中却瞬间浮现出她提出离婚时决绝的眼神,以及自己刚刚在电脑上点开的那份申请书。
一股尖锐的自嘲和更深的绝望笼罩住了他。
他偏开视线,不敢再看她,生怕多看一眼就会失控地把她拥入怀中,说出所有违心的、可能会拖累她的话。
他打断了她,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冰冷的平静,直接将她未尽的试图破冰的话堵了回去
“不用麻烦了,离婚申请我已经写好了,也提交了。”
他的话像一块冰,猛地砸进黄初礼刚刚回暖一丝的心湖,瞬间冻结了她所有细微的表情和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
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拎着袋子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甲掐进了掌心。
蒋津年垂着眼睫,目光落在自己脚下冰冷的地板上,不敢看她此刻的反应,只是继续用那种没有起伏的语调说着,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公事“不过,流程批下来可能需要一段时间,等我任务回来……应该就差不多了。”
任务回来……
他还是要走。
所有的试图沟通的念头,所有微弱的希望,都在他这几句冰冷的话里被彻底粉碎。
黄初礼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冷得她心脏都蜷缩起来。
她看着他低垂的拒绝与她对视的侧脸,那紧绷的下颌线,忽然觉得,自己刚才那一路上所有的挣扎和试图挽回的想法,是多么可笑和一厢情愿。
她没有再说话。
只是缓缓地将手里那袋还温热的粥,放在了旁边的玄关柜上。
塑料袋发出最后一声轻微的摩擦声,然后一切归于死寂。
她甚至没有再看蒋津年一眼,只是转过身快步走向卧室的方向。
“砰”的一声轻响,卧室的门被关上,也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
蒋津年依旧僵硬地站在原地,听着那声关门响,仿佛终于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的力气,肩膀垮塌下来,伤处的剧痛和后知后觉的巨大悔恨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看着玄关柜上那袋孤零零的粥,仿佛看到了自己刚刚亲手推开,并彻底冰封的幸福。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投在冷清的地板上,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孤寂和绝望。
公寓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比之前更冷,更空。
刚刚似乎有一瞬间可能融化的坚冰,此刻冻结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坚硬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