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0章 分歧(2 / 3)

“你看这里。”

竹简记载着去年朝廷征讨南诏时,郓州本该征发民夫三千,而这些官吏联名上书,最终改为八百。

王仙芝的刀慢慢滑回鞘中,铜吞口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黄巢起身时,大氅扫落案上令箭,红头签散了一地。

“解缚。”

这两个字像惊雷滚过刑场,刽子手茫然地松开绞索。

张明远突然跪地长揖,白发几乎触及泥泞:“将军今日之仁,必得天道佑之!”

被松绑的刘别驾却挺立不跪,官袍裂口露出脊背上紫黑的杖痕:“要杀便杀,何必作态!”

黄巢不怒反笑,解下自己的猩红披风扔过去:“是条汉子,可惜明珠暗投。”

“尔等即刻革职,永不得入仕。”黄巢环视那些惊疑不定的面孔,“若再持唐廷印信......”

他忽然拔剑劈断案角,木屑纷飞:“犹如此案!”

人群爆发出欢呼,几个少年趁机翻过栅栏,争抢那截断落的案角当柴火。

王仙芝扯着黄巢退回仪门,压低的嗓音里带着火星:“你今日种下祸根了!”

“你看那些百姓。”

黄巢指向刑场外渐散的民众,有人正扶着获释官吏慢慢行走。

“我们打天下,终究要靠这些挑担的手推车。”

暮色中,张明远的身影逆着人流走向州学,怀中竹简露出一角,隐约可见“民为贵”三个字。

黄宁赶到时,正看见兄长站在空荡荡的刑场上,弯腰拾起那件沾满泥雪的披风。

“听说你赦了那些官?”黄宁接过披风轻轻抖着,“王将军怕是......”

“他气冲冲回营了。”黄巢望着西天最后一缕霞光,“你说得对,鲜血染太多,路就走窄了。”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新糊的灯笼映出“大齐”二字,在风中轻轻摇晃。

夜色如墨汁般浸透了郓州城垣,黄巢的宅邸内却亮如白昼。

“大帅三思啊!”副将朱温攥着军报的手指节发白,“各营兄弟都在议论今日刑场之事。”

黄巢正用麂皮擦拭剑锋,灯火在刃上折出冷光:“连你也觉得我软弱?”

帐外突然传来窸窣声,亲兵押进个蓬头垢面的汉子:“抓到这个在粮仓外鬼鬼祟祟的。”

那人抬头露出黥面,竟是白日获释的赵参军。

“来取死么?”黄巢的剑尖抵住他咽喉,却看见对方怀中掉出本册子。

《郓州仓廪录》摊开在地,密密麻麻记着各乡里孤寡名册。

赵参军喉咙滚动:“将军既开仓济民,某...某知道哪些人最缺粮。”

烛火爆了个灯花,映得黄巢眉间那道旧疤格外狰狞。

他突然收剑入鞘:“明早带路。”

朱温急得去扯黄巢袖甲:“大帅!这分明是...”

“是条汉子。”黄巢打断他,踢了踢册子,“比那些只会喊打喊杀的强。”

更深露重时,黄宁发现兄长独自在城垛上眺望长安方向。

“在想王将军?”黄宁递过温热的黍酒。

黄巢喉结滚动,酒液顺着胡须滴在铁甲上:“当年贩私盐时,他说要带兄弟们吃上皇粮。”

远处传来婴儿啼哭,新建的粥棚下晃动着零星灯火。

随后营帐内竹简散落时,黄巢恰好策马而至,马蹄踏断了《孟子·梁惠王》篇的简牍。

“捡起来。”

他声音不重,却惊得那副将慌忙跪地拼凑竹简。

黄巢突然下马,亲手拾起营帐外写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残简。

朱温突然拽过黄巢:“大帅你看!”

营地内闪过王仙芝的亲信,正将粮袋偷偷搬上马车。

午后校场上,黄巢当众杖责了偷粮的士卒。

“二十军棍!”朱温的喊声里带着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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