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先生沉默而立,竞是不回了。
祁循忽而了悟,曲先生定是方才被公主唤去时,受了威吓。“先生怎能中途变封卦………“泄气般长叹一声,祁公子顿感无望,微耷着脑袋,用扇柄轻敲起头额。
曲寒尽默了片霎,直到望着那姝影走远,才抱歉相道:“夫人之意,曲某难违,祁公子见谅。”
“小生见公主只道了两三句,先生怎能轻易就屈服……"祁循百思未解,觉这名扬万里的曲先生也太惧内了些。
岂知先生答得别有深意,好似这其中还大有学问在:“你没有夫人,你不懂。”
祁公子拧紧双眉,顺话又问:“适才公主是怎么恫吓先生的?”如何恫下……
那床笫之事怎可与外人道,若说了,岂非自丢颜面,曲寒尽轻然咳嗓,平和的眸色微沉。
“此乃曲某的家事,祁公子多问了。“他道得极其严肃,意在让此公子莫再追问。
孟丫头似是极为怜惜,不忍试探下去,轻扯她裙裳,嚅嗫道:“这谜题也太难了些,轻罗要不换个简单的吧?”
这丫头仿佛真对此书生情有独钟,祁公子亦对丫头情之所钟,如此瞧来,倒也省了心…….
楚轻罗不再刁难,想让丫头惬意地过今晚的乞巧,拽上先生便欲离去。临走之时,仍想起那铺主的话,她轻眨着眼,好奇地问:“那一题,先生知解吗?”
“是。”
曲寒尽轻描淡写地回应着,惹得那肆铺的掌柜顿时一怔。她不明就里,思来想去也未知其理:“为何是一?”轻巧地攥着她的素手,往掌心一写,他缓慢地答:“未见日,亦未见夫,故而′春′字除去此二者,只剩下一。”
围观的几人忙回思起谜题,空手比划着,霎时茅塞顿开,觉先生只教抚琴真是屈了才。
“先生除了琴艺,竟还会这么多学问,"孟丫头如梦初醒,似对曲先生的崇敬又添了几分,“我当初在司乐府时,应多和先生请教才对!”已是闲游了一阵,偶觉干渴,楚轻罗挽紧先生的云袖,向丫头道:“我要带先生喝糖水去,盈儿可与祁公子接着游逛。”她抬手掩唇,附耳小声低言:“试探完毕,祁公子待你是真心。”使得千方百计欲讨丫头欢心,连先生都乞求了上,想来这祁公子是真想待丫头好。
她刚道完,就见孟盈儿眉开眼笑,双颊流露着难以名状的羞涩。此番甚好,丫头觅得良人,终将那心心思从先生这儿移了去,她无需再有所顾忌,了却了一桩心事。
“曲先生留步,方才那一谜无人能解出,先生是第一人。”铺主见这几人要走,赶忙跑出,上前一拦:“这些花灯都是先生的了。”“曲某无需花灯繁多,选一盏便可,"晏然看着满目璀璨,曲寒尽细腻一望,在众花灯中只取了一盏,“那就这盏了。”先生选的花灯状似兔子,尤为普通,在各式花灯中极不起眼,铺主困惑着,又举起些更是精巧的灯盏,在先生面前轻晃。铺主乐呵一笑,示意他可多带走些:“这样式太过寻常,先生可挑些更为有趣的。”
闻言淡笑,他提着花灯,转身递与身旁的娇影:“不必,这盏就够了。”“兔子花灯……曲寒尽自语般沉吟,随后意有所指道,“你此前赠过我一盏,我是该还礼的。”
那是在刻意诱引时,不经意所赠,先生怎还记得清……眉眼低低一垂,她接过灯盏,有愧地回上一语:“先生还记得……那回是盈儿买多了,我才送的……”
此二人顺着人潮远去,东市人山人海,擦肩接踵,犹如江水涌动。不多时,人影便消逝于灯山彩楼中。
深宵之际,万籁俱寂,高墙外的几处花灯仍明亮而悬,照得石板巷道与屋檐瓦砾泛着清幽冷光。
司乐府偏堂依旧透着微芒,挨近了瞧,才明晓是从街市得来的花灯发着光冗o
里屋幽香萦绕,淡雾隐约荡于清帐中,令一双痴缠的璧影尤显朦胧。裙裳锦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