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嘴唇哆嗦,“嗬嗬”不成调。
陈牧野喝水动作顿住,眉头微蹙,困惑审视。
熟悉她被方案逼疯的状态,但今晚……
格外惨烈?失心疯?
“老……老……”
林溪月挤出两个破音字,猛吸一大口气,胸腔剧烈起伏,破音尖叫:
“——公!!!”
石破天惊!
震得窗玻璃嗡嗡响。
陈牧野手一抖,水杯差点脱手。
迅速放下,箭步跨到她身边,结实手臂环住,以为她被方案逼崩溃,语气带急:“月月?怎么了?别吓我!方案交不了就交不了,明天跟周扒皮掀桌子!”
“不……不是……”
林溪月抖如落叶,牙齿咯咯响。
猛地举起那张重逾千钧的彩票,用力戳向陈牧野眼睛,声音尖锐变调,带哭腔狂喜:
“一……一……一千万!!!牧野!我们中了一千万!!!”
“什么?”
陈牧野愣住,平静写满代码逻辑的眼里,第一次“宕机”。
下意识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她痛呼。
凑近,鼻尖几乎贴纸片,锐利目光激光般扫描每个数字、汉字,包括那滴油渍。
此时此刻只有风扇嗡嗡,隔壁电视广告声,楼下大爷中气叫骂:“谁家半夜鬼叫!咸鱼干不要啦?!”
几秒,像一世纪漫长。
陈牧野目光移开彩票,缓缓抬起,落在林溪月激动涨红的脸上。
没有尖叫。
没有拥抱。
没有转圈。
陈牧野脸上空白茫然退潮,恢复惯常平静。
甚至更平静,平静得诡异。
他沉稳地、不容置疑地抽走那张彩票,没看第二眼,仿佛废纸。
然后,在妻子呆滞注视下,他做了个让林溪月大脑死机的动作。
抬手越过她肩膀,“啪嗒”,干脆利落按灭电脑桌上唯一的台灯。
黑暗吞噬光源。
窗外光污染勾勒家具轮廓。
陈牧野低沉平稳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睡觉。”
“啊?”
林溪月彻底懵了,僵硬坐黑暗里。
“为什么睡觉?”
声音飘忽,“我们中了一千万!一千万!陈牧野!你清醒!”
伸手抓他,只抓到微凉皮肤。
陈牧野反手轻握她冰凉的手,语气四平八稳:“我知道。所以,睡觉。”
“为!什!么!”
林溪月要疯了,字从牙缝挤出。
黑暗中,陈牧野声音洞悉世事般冷静:
“现在不睡,万一老板半夜抽风发消息让你改方案,或者叫你准备明天会议PPT,你是写,还是不写?”
“……”
林溪月所有狂喜激动尖叫质问,瞬间冻结,像被戳破气球,“噗”地泄光。
是啊。
现在爬起来写PPT?为那个榨干她骨髓的周扒皮?
去他妈的PPT!去他妈的KP!
去他妈的周扒皮!
巨大迟来的解脱感和报复欲,火山熔岩般直冲天灵盖!烧得滚烫!
“对!睡觉!”
林溪月猛拍桌子,设计稿哗啦响,“明天!明天老娘就把辞职信拍周扒皮脸上!让他知道‘莫欺少年穷’!不对,‘莫欺中年穷’!不管了!”
她摸出手机,屏幕幽光亮亮扭曲的脸。
手指翻飞,带着神圣仪式感点开微信,找到置顶备注“周扒皮(24小时待命版)”。
指尖悬在上方颤抖。
深吸气,眼中凶光闪烁,用力修改备注。
新备注:【前·周扒皮】。
看着那三个字加点,林溪月长长舒气。
憋了五年的加班怨气、方案怨念、KP压力,终于吐净。
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