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石耜,快上几倍不止啊!大王!只要有这样的家伙什儿,就算人手少些,也…也未必不能赶在春雷前把种子播下去!”&bp;他激动得语无伦次,枯瘦的手指在空中胡乱比划着。
青铜耒耜?弯月形?省力高效?
申禾的描述,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在死寂的大殿里炸开!几位掌管营造、农事的大臣面面相觑,眼中既有惊疑,也有一丝被点燃的希望之光。微子启眉头微蹙,若有所思。比干那张肃穆的石刻脸上,眉头也几不可察地拧起一道极浅的褶皱,浑浊的老眼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帝辛的目光,终于从申禾身上移开,缓缓扫过殿中诸人,最后,如同不经意般,落在了姬娆身上。那目光依旧冰冷锐利,带着穿透一切的审视,仿佛在问:是你?
姬娆的心脏猛地一缩!她知道,机会稍纵即逝!此刻不搏,东夷垦荒将彻底沦为神权祭坛上的牺牲品!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和属于“苏妲己”本能的畏缩,微微抬起头,迎向帝辛的目光。她没有说话,只是将藏在袖中的手,缓缓伸了出来。
那只纤细柔美、染着血蔻丹的手,此刻却稳稳地托着一张……粗糙的、折叠起来的麻布!布面上,用烧焦的木炭条,清晰地勾勒着几幅线条简练却异常精准的图案!
大殿内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申禾身上,齐刷刷地聚焦到姬娆手中那张简陋的麻布图纸上!那上面画的,赫然是一柄造型奇特的耒耜!弯曲如新月的青铜耜头,连接着加长加固、便于踩踏的曲柄木杆,结构清晰,比例合理!旁边甚至还标注着简单的尺寸说明!
这正是昨夜姬娆在惊魂甫定、回到那冰冷侧室后,凭借前世对考古发现的记忆和对商代青铜冶铸水平的判断,强忍着恐惧和疲惫,用从灯盏里刮下的炭黑,在随身麻布上草绘出来的改良青铜耒耜图!
“大王,”姬娆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刻意压制的、属于这具躯壳的柔媚,却又努力透出一种沉静的清晰,“此物,或可解东夷之困。”&bp;她微微躬身,双手将那张承载着希望的麻布图纸,高高呈上。
帝辛深不见底的黑眸,牢牢锁定了那张图纸。他没有立刻让人去接,目光在那简练的线条上逡巡片刻,嘴角那抹惯常的冰冷弧度,似乎又加深了一分,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玩味。
“哦?”他轻轻吐出一个音节,尾音微微上扬,如同冰面裂开一道细缝,“苏氏女,竟也通晓农工之技?”&bp;他的目光再次抬起,锐利如刀,刺向姬娆,“此图,从何而来?”
姬娆心头一紧,面上却努力维持着镇定:“妾…妾身少时居于东夷边地,曾…曾见野人偶用类似之物掘土,虽简陋,却省力。昨夜…昨夜闻申农官之困,偶有所感,斗胆绘此拙图,冀望…冀望能略解万一。”&bp;她将一切推给“东夷野人”和“偶感”,这是她能想到最稳妥的托词。
“野人所用?”帝辛的指尖在膝头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深眸中光影明灭,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荒谬!”&bp;一声冰冷而充满威压的断喝,如同惊雷,骤然打破了殿中微妙的平衡!
亚相比干猛地踏前一步,宽大的玄鸟纹祭司黑袍无风自动!他浑浊而锐利的眼睛,此刻燃烧着一种被亵渎神权的熊熊怒火,死死钉在姬娆身上,如同在看一个惑乱人心的妖邪!
“大王!”比干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不容置疑的神圣威严,“农桑乃社稷根本,耒耜乃沟通地母神器!形制、材质,皆乃上古圣王所定,历经千载,合乎天道!岂容一介妇人,妄加篡改!此物形制诡异,以金(青铜)入土,更是大忌!金气锋锐,刺伤地母肺腑,必引地气紊乱,灾祸横生!此非农器,实乃妖器!祸农之器!”
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姬娆手中那张麻布图纸,指尖因愤怒而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