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的水声,隔绝开了两颗刚才还相互扶持着搏动的心。瞿颂坐在凌乱的床边,听着那水声,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有时候亲密关系像一间需要两个人精心维持的窗明几净的房间。两个人共同打扫,将琐碎的尘埃,比如那些无伤大雅的争执,偶尔的互不理解,轻轻拂去。
然而房间的角落里,始终放着几个上了锁的箱子。瞿颂知道里面是什么,那里锁着更为尖锐、更为核心的问题,关乎灵魂的质地,关乎对方本性中那些她隐约触到却又迅速缩回的冰冷的棱角。出于某些奇怪的心理,她训练自己的目光,让它变得狭窄而温顺,只流连于光洁的地板与明亮的窗户,绝不去凝视那些锁头,更不去想象箱内之物是否正在悄然腐朽。
于是维系这间屋子体面的,就并非是那些被展示出来的整洁了,而是两人之间这种心照不宣的忽视。
瞿颂不去质问,商承琢便维持那幅她可以接受的样貌。可总有一些时刻,在深夜的寂静里,瞿颂会听见锁孔内传来细微的啮咬声。那时她便会僵住,呼吸放缓,全部的意志都用来祈求那声音停下。因为她很清楚,一旦自己忍不住走过去,拿起问题的钥匙插入锁孔,只需“咔哒”一声轻响,她所回避的一切便会轰然破箱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