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换来的不是沉默就是刻意岔开话题。
她总习惯性地为他找借口,也许商承琢磨不有难言之隐,也许时机未到...她告诉自己不在乎这些形式。
他们之间甚至没有一张真正意义上的合照,相册里静静躺着的唯一一张合照,画面模糊又重影,连商承琢的侧脸都看不真切,只有瞿颂晶亮的目光异常显眼。
瞿颂时常盯着那张照片出神,心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真正的爱不该是这样。不该是深夜相拥时的炽热与白日陌路时的冰冷交替,不该是她每次想要靠近,他就恰到好处地退后一步;更不该让她像个怯懦的小偷,连留存回忆都要偷偷摸摸。
除非她爱着的人觉得这段关系拿不出手,是他觉得她拿不出手?还是他始终在等更好的选择?
最终,所有自我折磨的诘问都在一个令瞿颂愤怒的认知前戛然而止:她爱的商承琢,从来就是个漠然刻薄的人。
两人之间闹得再难堪,但在人前总归要维持体面,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虚伪和荒诞,明明心里已经把对方骂进族谱,但碰面时必须装作岁月静好。就像两个常年相互忮忌在微博互撕的明星,到了颁奖典礼还是要并肩而坐,捏着鼻子哈哈笑,最后冲着镜头和和睦睦地比个心。
瞿颂早就不指望商承琢这个情商跌破地心的神奇宝贝能配合表演。
她闭了闭眼,那句"不认识,第一次见"已经滑了到唇边。
"好久不见,瞿小姐。"
商承琢的声音突兀地响起,硬生生截断了瞿颂即将出口的寒暄。
瞿颂分明看见他镜片后的睫毛轻颤了两下,她几乎能想象商承琢脑海中闪过"幸会""久仰"这些客套词,最后却鬼使神差地选了个最出人意料的问候。
瞿颂应声挑眉,无声咀嚼好久不见这几个字。
让鬼上身了吧商承琢,今天又装成体体面面的一条好汉了,那天在拍卖会咄咄逼人的是你的第二人格吗。
她脸上笑意收敛,存心不想让商承琢装的轻松,向前走了几步张口道“确实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小商总这几年大变样啊。”
瞿颂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商承琢刚推不久的板寸上,心底嗤笑一声。
果然不出她所料,只是社交距离拉近了几步就像是打开了某种隐秘的开关,商承琢好不容易恢复冷静自持的表情出现裂痕,不着痕迹的退后几步。
他在害怕我吗?
商承琢对她竟然会有恐惧这种情绪吗,这个猜想让瞿颂有些难以抑制的兴奋。
于是她平日里收敛的非常好的恶趣味突然冒头,此刻她恶劣地想要看商承琢失态,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在那段分开的十分不体面感情中,对方到底比她心安几分。
商承琢再次开口,但是这次没能如愿的是瞿颂自己。
“三年一个月。”商承琢缓慢地眨了眨眼,没听懂她话里带刺一样,认真附和。
有零有整。
让瞿颂怔愣一下,又禁不住哼笑出声,“挺严谨。”
瞿颂忽然间清醒过来,先前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如潮水般退去。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只觉得方才的针锋相对实在荒谬可笑。就连那天对着商承琢不管不顾地大动干戈,现在想来也不过是场无谓的闹剧。
分开的这些年来,她始终将自己武装得滴水不漏,像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将那些汹涌的情绪牢牢锁在城墙之外。她以为自己早已学会在理性的轨道上稳步前行,但是耐不住一看见这人就情绪上头。
瞿颂早就学会不钻死牛角尖了,她没理由揪着一段失败的感情不放,想通了邪火就一下子消散了,瞿颂收敛了针锋相对的气势,咧嘴露出标准客套的微笑。
商玄的课程差不多结束,两人的短暂的寒暄也到了尾声,商玄拽着商承琢的衣角仰头看他。
“这是?”小孩粉白的脸庞看着不过五六岁,瞿颂有些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