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一叠账本登门。
多尔博见两人有要事相商的样子,装作调皮的样子,挤在额涅怀中,将账本内容尽收眼底。
看完账本,多尔博只有一个感觉一一自家阿玛和额涅一个不会当宗王,一个不会做生意。
阿玛还是亲王的时候,掌管礼部,礼部是什么地方?六部之首,国家根基之在,尤其现在大清草创,各类规章都不完善,没有规章,他制定的就是规章。再者,礼部掌管科举,人才选拔,系出他手,大清现在虽无门生之说,但科举也不失为结交人才的机会。如此广培党羽、扩充羽翼的大好之机,他在干仁么?
他在穿汉人衣冠玩乐。
还给大汗送瘸马。
多尔博以手掩面,沉默,是今晚的夕阳,但往好处想想,也不全是坏处,或许正是因为阿玛没有这么做,大汗才将他送瘸马的事情,当做孩童玩笑,轻轻揭过不提,而非当做很严重的政治事件。
瘸马…
多尔博想到了毙鹰一事。
老八胤祸仅仅将两只奄奄一息的海东青送到汗阿玛眼前,便遭到汗阿玛严厉训斥,责骂其为'辛者库贱妇所生。
老八无心,但自家阿玛蓄意啊。
但大汗仅仅责罚了养马之人,连一句重话都没对阿玛说,就算在崇德四年诸王集体申斥他时,大汗也只是将瘸马之事一笔带过。有些事情本来就可大可小,海东青奄奄一息,可以是受不了舟车劳顿,变得虚弱,情有可原,也可以是蓄意挑衅。
命真好啊,多尔博忍不住道。
额涅也是,只会埋头苦干,组织人屯田耕种,养蚕缫丝,一年辛苦劳作,利润不过薄薄几分。
丝绸的确是昂贵的奢侈品,但大清能买得起穿得起丝绸的始终在少数,且国内出产的丝绸,无法与大明所产丝绸相比较,通过朝鲜的海上贸易,又易遭受海盗劫掠。
台岛尚为郑氏盘踞,东南沿海又多海盗,他们直接或间接控制着海上商路,想从他们手中夺回商路,非得大清入关,收复台岛之后不可。通过朝鲜,售出丝绸,这么赚钱,实在又辛苦又慢。阿玛掌管礼部的时候,她为什么不直接通过阿玛向大汗进言,统一官员官服的颜色,大清官服多用石青色,然而石青的范围广,偏浅偏深都在石青之列。多尔博见即便是诸王,服色也有明显差异,染坊不同,技艺不同,染出来的同一颜色也不同。
统一官服颜色,有利观瞻,为官之人,总不能不穿官服,届时额涅将自己的丝绸定出再高的价格,也会有人买,这不比直接一本万利。但是额涅没有,她还在屯田、耕种、纺织、出售……实在是大.……太高风亮节、胸怀博大了!为官者不与民争利,额涅身为宗室贵胄,没有以权谋私,和阿玛官商勾结,强夺民利,真是胸怀博大,多尔博觉得自家额涅实在是太高风亮节了!但高风亮节归高风亮节,若想真的谋利,还需看准时机,大战在即,种什么蚕桑,应该种粮食、棉花,棉花纺织成棉布,出售给最近的军队。额涅在干什么?
哦,她在组织开垦荒地,准备种棉花和粮食。额涅真是个识时务的聪明女人。
于微用力将怀中儿子乱窜的小脑袋按下去,“乖乖,别乱动。”夏天一晃而过,入秋之前,睿亲王多尔衮、肃亲王豪格遣使奏捷,他们在义州驻守,成功抢割掉了锦州的麦子,让锦州无粮可收,又攻克锦州附近诸多城镇,并率军击败了来犯的明军、在杏山攻击洪承畴的兵马,将锦州围得铁桶一般大汗遂命济尔哈朗、多铎等代两人围困锦州。往困锦州的诸王贝勒离开,但返回盛京的诸王贝勒却没能进城,大汗下旨,不许多尔衮与豪格入城,而令其驻扎在城外舍利塔。命八旗章京率众军归家的旨意和内大臣一前一后到了舍利塔。
内大臣来势汹汹,传大汗旨意,问罪多尔衮与豪格围困锦州期间,私自将驻军后撤三十里,和允许士卒轮流回家探亲两件事。大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