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感痴子允定丝萝,双鸳鸯共赴巫山入了腊月,拔步床上冷似雪洞一般。那时林净和手头不宽裕,又不舍得多拢几盆炭。便就改宿在外间炕上,烧炕的火还能用来烧些煮茶盥漱用的汤水。炕两边用几扇榻门围着,做成个暖阁。纱料太贵,榻门间绷的是纸,映着外间渗进来的昏晦月光。
眼中是深深浅浅的黑,迷离悄恍的光影,身形影影绰绰。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用身体感受。
一双手细腻温凉,像游鱼入水窟,恣游狂荡。也像吐信的蛇,绞缠萦转。她总是嫌弃他的手,贴在温热皮肉上,冷嗦嗦的,激的人直打寒战。不是说男人属阳么?他又无肾亏之症,怎么总是那么凉呢?空气燥热,烘的人心里也发焦。那一丝游走的凉意倒正可遣去身心燠燥。久旷的身体,熟悉的茶芜香气,合心合意的手段。这个梦来的正是时候。
半响,她身子猛的反躬,脚尖绷紧,仰着面咻咻喘息。他攀上来,轻轻嗅着她齿间溢出的气息,又一下下啄吻着她的唇瓣,从齿间捞出软舌,轻旋轻吮。直至将她的味道尽数渡进她口中,方才起身,急切在凌乱衣物中摸着荷包。一切就绪,他孔急回身,却只摸到绵软衾被。林净和将自己裹紧,翻了个身,“回吧,方才的事,我只当是个梦。”语调平静,听在他耳中,甚至有些冷酷。
一阵落针可闻的寂静,林净和有些躺不住,刚想开口,身体忽然腾空而起,她被他连人带被捞起,拖到腿上。
她惊呼一声,不住的挣扎。
“别怕,只是我。”
“我会轻一点,你不是很喜欢的么?”
低语缠绵如柳絮,又轻又柔,却无休无止,轻佻的落在发丝、眼睫、耳畔、唇边,痒痒的,又拂不尽,惹人厌烦。她挣的更加用力,手脚锤拉蹬踹。一只脚全力蹬出去,撞上一处裹着皮肉的坚硬。
他猛地抽气,冷嘶一声,再没了耐性。捉过她的手臂一拧,长腿一抬一压,便将她紧紧摁在怀里,再不能动弹半分。“折腾够了?"声音中带着些得意和上位者的傲然。没等到回应,转瞬小臂上传来些许凉润,一滴又一滴,他有些怔住。她趁机从他停滞的手脚中挣脱出来,滚到炕角,扯过被子将自己裹住。“放开我,放过我。就当我求你。”
“纠缠了这许久,我烦了,也够了。”
她垂头把脸埋进被里,声音疲惫,颤颤从咬紧的牙关中溢出。静了一瞬,他闷闷的声音传来,“好。”
她心中酸痛,泪水涟涟。
不知多久,膝头被褥已是一片泅湿。忽觉满屋阗静,静到她都有些怀疑,方才的一切是真的,还是一南柯梦耳。
她渐渐止了抽噎,想抬头看看,又怕人还没走,也或许是怕人真的走了。又过了半响,她竖起耳朵静听,仍旧没有一点人声。双腿蜷的酸麻,她试探着将一条腿缓缓放平,却听见身畔传来一声轻笑。她蹙起眉尖,不悦抬头,“你还不走?我可要报官了。”“你要报官,状子最后也要到我手里的。难道我要给自家断个采花贼不成?"宋鼎元笑道,见她又要恼,忙又道:“这就走,你压着我的衣服了。”果然大腿下压着一堆乱糟糟的衣裳,她抬起腿,将衣裳团成一团,恨恨扔到炕沿。
黑暗中一阵恋案窣窣,片刻,那声音停顿,“妹妹。”“又怎么了?“林净和没好气问。
“你这阁子里太黑,我看不真切。”
她哼了一声,还是道:“火折子在妆台抽屉里。”油灯点起,霎时间满室煌煌。他不着寸缕立在灯侧,颀长劲瘦身躯一览无余。
林净和不由垂了眼,下意识拢拳抵住鼻尖,手一松,缎面衾被从肩头溜下。大片春光乍然露出,宋鼎元瞳孔骤然一缩,又很快恢复往日温煦姿态。她手忙脚乱的去扯被角,遮在身上。
他笑了笑,迈开大步,直直朝她走过来。
“你干甚么?"她把被子裹裹紧,警惕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