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元笑意更深,忍不住去揉捏她的耳垂,“静心心庵的那个掌事的师太也是个糊涂的,叫妹妹受了好些委屈。回头儿我着人查查那庵里的度牒……
“算了吧……“林净和将他的手拍开,“里头的小师父们待我还是好的,他们的日子本就不好过,就别再去寻衅了。”
“至于空行师太……“她眨眨眼,“座下爱徒叫野汉子拐跑了,也够她难受一阵儿。”
“坏丫头,我还当你宽仁大度,“宋鼎元笑睨她,曲起指节,在光洁额头轻敲一记,“原是杀人诛心。”
“你不懂,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恰如求兔角。“林净和大言不惭,“我这是助师太入世见性,早早觉悟,可不是在伺机报复。”宋鼎元笑的险将口中茶水喷出来。
初冬的晨风格外清冽,屋里拢着炭火,点着地龙,烘得暖融如春。这一餐吃的格外和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谈些兵事政事,或者说些大同的趣闻,却都默契的没有提及昨儿的那句话。不做外室,也不做妾,那做什么?还能是什么?林净和懒得深想,男人情热时,什么话说不出来?当真了才是傻子。饭罢,又吃了一道茶,他便准备回府。趁着宋鼎元穿外裳的当儿,林净和唤文楷过来。
“昨儿那些下人,拢共花了多少银子?”
文楷恭敬答道:“回姑娘,共是五十两。”林净和心里倒吸一口凉气,面上还强作镇定,使翠莠去里屋拿银子。不一时,翠莠捧了五个大锭子出来。
文楷事先得了大人吩咐,也未推脱,恭恭敬敬的接过,收进毡包里了。这厢宋鼎元穿好衣裳,向她叮嘱道:“我府里有公事,先走了。你平日无事少出门,若要出去,多带几个人。”
林净和一一应了,送他出去。行至二门,宋鼎元顿住脚步,转身将她的衣领紧了紧,“外头冷,就送到这儿罢!”
他未提再会之期,她亦不问,只乖巧点头,冰冽寒风刮红了小巧鼻尖和柔嫩两颊。
他捧起那张清丽的庞儿,嘴唇落在上面,又凉又软,像夏天的冰酪,好像下一秒就会融在口中,化成蜜水灌进心田。林净和心里一颤,他今儿穿的宝蓝缎大氅,愈发趁得面如白玉,皓齿鲜唇,一双潋滟晶莹的眼中倒映着她的模样。她轻轻捉住他的衣领,踮起脚尖迎合。
阶下萧风侵老树,花间蝶恋一团春。
宋鼎元出了门,文楷趋身上前,低声禀道:“康家的船已经南下,那小尼姑也在船上。”
他撩袍上轿,而后淡淡甩出一句,“做成水匪截杀罢!”几日后,静思所在的客船出了晋地,一日晚间停泊休整之时,忽遇着一伙江洋大盗冲将上来,将船上人一刀一个,俱都杀了。把舟中财帛席卷一空,尸身尽抛江中,弃船而去,这也是后话。
且说林净和将宋鼎元送出二门,又折回屋里,算了一回手里的银子,只还剩二百两左右。
这个数目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
这个宅子虽是买的便宜,可住进来才发觉,原来烧钱的都在后头。且不说日常的米面粮油,单这偌大宅子的维护就是一笔开销。更别提如今入了冬,众人的棉衣棉靴,屋里的柴薪炭火都得用银子。她有些后悔当初为何要贪便宜,挑了个这么大的宅子。那宋鼎元也个不做家的,敢是他自个儿不缺银子使,送了这么多人,也不想着她养不养得起。偏他说得也不错,这么大的宅子,若不多置几个人看着,的确住不踏实。原先她觉着身边有沐老伯一个也就够了。可经了康达那事,她也有些杯弓蛇影了。沐老伯功夫虽好,却也没有三头六臂,若人家日后再使个声东击西,可保不齐每次都能有那么好的运道。
翠莠端了碗红枣汤进来,见林净和捧着银匣子,悒悒不乐,轻轻放下盏,″姑娘可是为银子愁呢?”
“可不是,眼见着要弹尽粮绝了。"林净和收了匣子,没骨头似的往榻几上一趴,“这时节也没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