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之剂,调养数日,邪气去则正气安,身子便可如初。”
宋鼎元松了口气,正要着人将姜谦送至外厅开方,却被林净和叫住。她托起那颗胡大夫给的药丸,“再劳烦大夫瞧瞧这药。”姜大夫接过,用手捻开,仔细闻了一回,眉头微微皱起,“这里头,俱是些水泻之物,还掺了极少量的砒霜。虽不至于立时害命,只是会腹泻不止,再加之那些药膳的作用,怕是会水泻至死。”
林净和冷笑一声,“嬷嬷好毒的心,我一向待嬷嬷如长辈一般,您何必视我如寇仇,不死不休呢?”
宋鼎元紧咬着后槽牙,却还是按耐住性子,看着姜谦开了方子,又支使红藜翠莠在游廊下支起铜炉,照着那方子煎药。一切吩咐停当,他快步跨回屋里,眼风凌厉如刀刃,剜向沈嬷嬷,口中冷笑:“看来我说的话,嬷嬷并未放在心上。”沈嬷嬷吓得抖若筛糠,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哭的鼻涕眼泪横飞,苦苦求饶说:“老奴一时糊涂,都是那尤婆子!是她跟老奴说看着姑娘在门口与旁的男子拉拉扯扯,老奴自小看着少爷长大,见不得少爷这样受人蒙蔽哄骗,一气之下才做出这等糊涂事来,求少爷轻饶则个!”
他冷着一张脸,半垂着眼睨她,没半分波澜。恰逢尤氏刚刚醒转过来,见沈嬷嬷将一口大锅通扣在自己头上,登时锤着地骂道:“你这婆子好没分晓,你不就是怕菊痕得了势,抢了你那通房侄女叫甚么云啊雨啊的风头,如今倒是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两人正吵的难分难解,只见来福进来禀道:“胡义祖已带到,就在前堂厅上。”
宋鼎元点点头,将手指着地上的沈嬷嬷和尤氏,一脸平静吩咐:“将这两个捆了,一同带过去。”
来福得了令,叫几个排军进来,将两人捆的粽子一样儿,鹰拿小雀儿似的拎了出去。
宋鼎元转头看向林净和,眼神回暖。
若是他听信了那些杂碎的话,真将她撵了出去,若是她没有提前察觉,真吃下那丸药…宋鼎元心里一阵阵的后怕,只觉寒气顺着脊梁骨直往外冒,窜的他头皮发麻,只恨不得提剑将那几个杂碎砍死了事。见她坐在床帐里纹丝不动,垂头看着地上的碎瓷木片儿发愣,一窝青丝乱蓬蓬的,脸上的汗已干了,头发粘粘的打着绺儿,像柳条似的随意垂在脸侧。他心心里又是怜爱又是后悔,又想到她早就发觉了沈嬷嬷和尤氏勾结之事,却宁愿以身入局也不与他说,又生出一股恼意来。她这么娇贵的身子,何必对付为了这等卑贱如蝼蚁之人伤了自己。难道她觉得在自己心里,她的分量还比不过个沈嬷嬷么?他站在原地犹豫片刻,迈步踱向床边,挨着她坐了。舒手在她小腹上轻轻按了按,手感温热又绵软。
“可觉着好些了?"声音又低又轻,带着小心。好像对着一株蒲公英,生怕喘气儿重些就会把她吹跑了。
她小脸儿沉着,呆呆地只不言语。
宋鼎元张了张口,也是奇怪,平日那许多谈笑科分、小意贴恋的话如今竟是一句也说不出。
又加之余光见屋里站着跪着满地的人,心中有些尴尬起来,便想着待解决了这些事体,再好好哄劝不迟。
于是喟叹一声,拍拍她的手说道:“都是这起子奴才刁民惹得祸事,你好生躺下休息,我去将那些人审讯一番,定然给妹妹出这口恶气。”林净和视线慢慢落到他手上,关节上的血已半干,黑糊糊的一团。她沉默了半响,轻声开口:“手上的伤,别忘了包扎。”宋鼎元眸光一亮,继而绽出个如朝阳般粲然的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糯米牙,像做了错事又得知被宽恕的孩子。
“等我回来。"他将她前额的碎发掖到耳后,转身离开时步伐都透着轻快。林净和没有做声,只是静静看着那颀长的背影隐出帘外,那半截身子越来越远,直到那一双皂靴也消失在门外。
“这宋大人真是俊俏,妹妹好大的福气呦!"银姐儿目不转睛的看着宋鼎元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