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肘撑着半边身子,拉着她的素手把玩:“既如此,何必如此劳累?”“钱来的容易呀!"林净和理不直气也壮。“你想要什么,直接与我讲就是了。妹妹如此清雅的人儿,就该养在金玉堂里,何必为了些污浊之物奔波,平白沾了铜臭。“他揉了两下,觉着有些异样,便举起来对着灯细细瞧了一回。只见那玉笋样的指尖上泛着洗不去的浅青,还有许多细密的淡红伤口,他微微蹙眉:“瞧瞧,这手都糟蹋成什么样儿了?俗话说,钱壮怂人胆。林净和手头有了银子,底气都足了几分。这话听的心里不痛快,就嗤了一声,抽回手:“可见大人是从未短过银钱的,银钱能叫人吃饱穿暖,如何就是污浊之物?要我说,头一个说这话的最是其心可诛。只因这天下的银子都是有定数的,若老百姓都想着赚银子,过好日子,还如何甘心受人驱使盘剥?他为了自家世世代代受用,就想出这么个说辞愚众,你说是不是可恶?″
宋鼎元知道她变着法儿的骂自己,也不恼,倒觉着愈发有趣儿,伸手去呵她痒,“妮子越发大胆了,竞是连我也一同编排起来了。”林净和最怕痒,被他咯吱的蜷缩起来,口中咯咯的笑着,时而穿插几句告饶的软话儿。鹅黄的袄子和掐花白绫裙重重叠叠的在床上铺陈开来,像一株喜人的万龄菊,散着清烈的香,只为他一人开放。宋鼎元眸光渐渐深沉,只余一小簇火苗猎猎摇动。他一把落下帐子,俯身压下。
“我还没吃饭呢!”
“待我吃饱了,自有你的饭吃。”
游蜂鼓鬣,汲汲营营,吮着花房深处的嫩蕊,酿出最甘甜的蜜。这一通厮闹,直缠到起更时分。青帐中探出一只清瘦修长的手,从散落的衣袍中摸索出一条汗巾,替她细细擦拭身上污秽。林净和眼底闪过一丝微讶,静静地看他。
他眼角腮边还泛着春潮,神色认真又专注,手脚却因生疏而显得笨拙。“我来罢!”
“不用。”他执拗的拒绝,“我来伺候妹妹。”密合色的绸子汗巾在莹洁的肌肤上打滑,反将那一小块污秽蹭的到处皆是。他懊恼的将那汗巾团成一团扔出去,掀起帐子扬声要水。林净和有些好笑,刚扯开嘴角,又觉心头一股酸涩漫上来。次日下晌,杜芷正靠着帷屏,弹弄火不思。马婆子三步并作两步的撞了进来,手里摇着个名帖,把脸笑的菊花也似的,“我的儿,赶快梳妆罢!巡按府来人送了帖儿来,你的造化来了!”
杜芷心里一跳,将那帖子打开,见末了却是谢秋华的名字。马婆子还在一迭声的要洗面汤,又唤侍儿给她重新梳妆,口里喋喋嘱咐:“见了宋大人,嘴儿放甜些,凡事多奉承些个儿,休要怠慢了去。”她心乱如麻,把老鸨的聒絮左耳近右耳出。犹豫半响,方胡乱选了身素淡的衣裳出门。
见了她来,林净和笑着迎出来,“我常想着叫你来坐坐,只是眼见就是重阳,叫些琐事弄的没个闲暇。今儿偷个空,特请你来说说话。”说着亲热的拉她到厅里坐下,使人看茶看水,“那日以后,王大人没再去厮缠罢?″
“托姑娘的福,这些时日,不仅王大人不再来了,就连鸨母也安分许多。”那日在院里,林净和见那老鸨行状,知她日子难过,便以巡按府的名义,时常馈赠些酒果吃食。杜芷是个眼明心亮的,也承她的情,时不时回些自己做的针线。都是荷包帕子一类的小物件,上头绣些鲜亮的小花小朵,显然是女子所用之物。
“姑娘的恩德,妾无以为报。“杜芷欠身行礼,行止端妍,举手投足间尽是风雅,这是在大富之家才能养出来的贵气。林净和见过的贵夫人不算多,有这般气度的更是少之又少,除了刘夫人和狄氏,也就是她了。
风流才子,落难佳人,听着就极般配的。
“姐姐客气了。"林净和柔柔一笑,将她扶起。二人吃着茶随意闲话,杜芷博才多识,诗词歌赋,鼓筝丝竹,什么都能说上两句,却多是随着林净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