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一间不算太敞亮的屋子里,东一榔头西一榔头地给她念典籍上的字。可是对一个才刚刚三岁的奶娃娃来说,那些话实在太晦涩了,即便她如何早慧,都没法将那些亲切的爱语一一复现了。
所以她别的一概不通,却能粗识些诗书字文,老夫人对她读书的宽容默许,也是她感念她至今的原因之一。
她很知足。至少以后找到娘亲,她可以挺着腰板告诉她,娘亲教的,她都有做到。
便是这走神的一息,察觉到皇帝的意图的时候已经太迟。
每日为了能够早点寝息,青簪特地学了一种特殊的发髻,只需一根簪子就能固定住整个发髻,牢靠且便利,绾出来的样子与旁人的发髻差之不多,最适合她这种要起早贪黑做活的宫人。
前提是,没有人把那根作为主梁的簪子拔落出来的话。
“陛下!”
眼见满头乌发将要失去垒固,青簪着急忙慌地举起手,摸索到另一只瘦劲的手掌。
她大逆不道地捉起这只手、控制着它,将那根簪子重新送回了远处。
虽而乌扰扰的云发仍是松了垮了,至少保住了大略的一个髻形。
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萧放感受到她清瘦如同削玉的指掌,柔腻又清凉地将他的手裹住,又像被烫到一般飞快地撤退。
以至于,等那根簪子原封不动地回到了青丝绞缠的深处,他才反应过来。
还敢和他对着干,该说她胆怯,还是胆大?
青簪亦意识到了自己举动的不妥,忙开口掩饰道:“奴婢是自学的认字。”
皇帝宽仁大度,倒没与她计较,只是那只从簪头滑下的手,随意地扶在了眼前女子细条条的手臂上,无须用力,钳制之意却已昭彰。
“诗书也是自学的?”皇帝问。
青簪躲了躲道:“奴婢会的不多,班门弄斧,做不了陛下的知音。”
因那根簪子被抽开了半寸几厘,此刻,她的青发变得松松荡荡,不甚严整,耳鬓处还有垂丝作乱,修饰着小巧莹润、微微泛红的耳尖。
皇帝心念一动。
他没在青簪的发髻上多较劲。
转而用那只十分亵近的手,替她撩起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朕本不求知音。”他散漫地笑道:“不过,事不过三,下一次,可就不会是朕来请你了。”
青簪不敢轻举妄动,任他施为。可还不等去想他话中深意,那只手却骤然变本加厉地下移,竟按在了她没有一分赘余的盈盈腰际。
她终于忍不住,逃避闪躲地,退抵在了栏杆上。
就在这一瞬,皇帝欺上走投无路的穷寇,不由分说,趁势而为地把她抱上了栏杆。
青簪惊呼。她颤巍巍坐在危栏之上,每一下呼吸都变得惊心动魄。
两层楼不算多高,摔下去却也必落个骨折身残的下场。
为了不掉下去,她不得已用两条胳膊攀援在他双肩。
此刻他是她唯一的倚靠。
萧放:“生辰是何年何月?”
青簪愣了愣,道:“奴婢不知……早不记得了。”
“抓紧了。”正疑惑,萧放忽松开托在她身后的手,却又将身抵挡在她面前,不容她逃走。
身后就是漆黑的深渊,毫无一物可以凭托,青簪从脚心开始发虚,不得不前倾去,倚住他的前膺。
手腕上忽然多了个东西。
“今日端阳,朕看他们在编五色丝,是谓长命缕。婴孩戴之,可驱祸迎吉。”萧放笑了下,“算朕给你的赏。”
青簪垂目,意外地看向系在腕口上的那一圈彩缨,它轻小如毳毛,又分明有着不可忽视的分量。
静眼深望了许久:“……奴婢谢陛下厚赏。”
许是她说得过于真心实意,反倒教人觉得这个“厚”字名不副实起来。
萧放重新搂上人的腰,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