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得知全部。事态发展,与她所料相差无几,钱微身死,庆王元气大伤,至于崔儋,此人无党无派,上位对他们而言并非坏事。
此时,已到三日之期,念及安壬那日的威胁和母亲的病,无奈之下萧沉壁还是打算赴约。
进奏院今日格外安静,康苏勒的伤还没好,闭门不出。安壬据说也有事出去了,因此,是女使引着萧沉璧往西厢房去。萧沉璧倒也没多想。
远远走到廊庑下,只见李修白的伤已基本养好,正手执书卷在窗下看书。午后的日影洒在他身上,斑驳陆离。
炭盆大概刚刚才点燃,一缕极细的青烟升起,晴丝袅袅,无声无息地缠着他月白阑袍边缘往上攀,愈发衬得其貌若谪仙。听到脚步声,李修白翻书的手一顿:“郡主来了?”“来看看先生将养得如何。"萧沉璧莲步轻移,踏入室内,“几日不见,陆先生果然神采焕发,更胜往昔。”
李修白合上书卷,抬眸迎上她的视线:“科举一案尘埃落定,在下这是为郡主得偿所愿而欣然。”
萧沉璧挑眉:“是么?原来是为了正事,我还以为先生是盼着本郡主驾临,这才养得如此精神。”
李修白微微笑:“郡主所言也是一部分缘由。”“呵。“萧沉璧显然不信,“陆先生不止精神养好了,这辞锋也愈发锐利了。李修白但笑不语。
恰在此时,侍立的女使趁着二人言语交锋的间隙,悄无声息退至门边,轻轻合拢了门扉。
“吱呀”一声轻响,日光被关在外面,本就狭小的厢房愈发逼仄,无名的爱昧油然升起。
萧沉璧强作镇定,径直落座,端起案上的茶一饮而尽。冰凉的茶汤甫一入口,一股浓烈异常的苦涩猛地炸开,她险些吐出来:“这么涩?″
李修白略带讥诮:“在下这里自然比不得郡主,有茶沫喝便不错了,还哪里敢挑拣涩不涩?不独茶,便是这炭,亦是最劣等的郡主来之前杂役方给我换了两块好炭,想来是怕烟熏了郡主吧。”
这炭确实不错,不仅烟小,还有一缕香气。清清淡淡的,颇合她意。
萧沉璧轻嗅一口,搁下粗瓷盏,道:“你也不必卖惨。科举一案你办得不错,本郡主可给予你一点恩赏,只要,你能答出我一个问题。”“什么问题?”
“钱微为何自裁?”
李修白张口欲答,萧沉璧却用指尖虚虚勾勒他眉眼:“哎,先生莫急。我的问题答对了固然有赏,答错了也必然有罚,若你说错了…”她笑意盈盈,眼波流转:“便将这双眼珠子剜予我可好?我瞧着它们生得极妙,恨不得养在玉瓶中,朝夕赏玩一”
这话语意森然。
李修白眸光微凝,旋即竟谢道:“钱微自裁,自然是为保全家人。答案如此浅显,郡主若是关照我,直接下命令便是,何必这般曲折地给我好处?难不成是怕康院使心生妒忌,针对于我?”
萧沉璧叹气:“和聪明人说话真无趣!原以为能吓你一吓!”“郡主聪慧,在下能想明白的郡主定然也能想明白,这点自知之明在下还是有的。”
李修白不紧不慢,萧沉璧却再近一步,气息拂过他耳畔:“就你聪明,我偏不喜聪明的人!东西是可以给你,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须经康苏勒之手给你。如何,你还欢喜么?”
李修白微微一顿:“郡主好手段。不过,郡主今日来时略带怒容,当不是自愿来的吧,难道就对进奏院毫无怨怼?”“你莫要暗中挑唆。"萧沉璧一眼识破,“我刚来时确有不快,但同你说了几句话,现在兴致倒是很高。”
她游蛇一般的手缓缓抚上李修白衣领,吐气如兰:“怎么样,门也被女使关了,今日怕是不到时候出不去了,你畏惧接下来的事么?”李修白岿然不动:“郡主仙姿,是在下福分。”萧沉璧指尖下滑,勾住他衣带,轻轻笑:“你既觉得是福分,那就自己把外衣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