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勒也成了她的心腹——兼未婚夫。
毕竟,她若外嫁,必失权柄,招赘入幕方为上策。可她压根无心情爱,遍观河朔子弟,更没有入得了眼的,康苏勒同她青梅竹马,勉强算合适。
只是还没下聘,她便出了事。
萧沉璧凭借从前的默契掩袖清咳,示意康苏勒进行下一步。
康苏勒会意,焚香奠酒后将视线移到萧沉璧身上,道:“这位便是叶夫人吧,夫人面白如纸,咳带痰音,恐是寒邪入腑。某副使精于岐黄,若不嫌冒犯,可替夫人诊治一番。”
典事娘子立时截话:“夫人玉体自有尚药局供奉调理,不劳尊使。”
萧沉璧见势不好,又扶着头假装不适,娇喘微微,云鬓斜坠。
“夫人!”典事娘子眼见她快晕倒,赶紧让进奏院的人替萧沉璧诊治。
稍后,萧沉璧又以胸痹气短为由屏退左右。
青烟缭绕的灵幡后,她总算和魏博的人接上了头。
——
康苏勒叉手深揖:“郡主流落长安数日,玉体可还安康?”
萧沉璧一改哀容,快步将他扶起:“你我之间哪里还用这般虚礼。我一切安好,不过,你何故来此?”
康苏勒上下打量萧沉璧:“郡主当日坠崖可曾伤及筋骨?冰雪埋身可有……”
“停——”萧沉璧截断话头,“眼下不是说闲话的时候。你还不知道我的手段?你来得正好,我虽暂时无虞,但此地不宜久留,魏博离了我又恐生变,你想办法尽快护送我回去。”
康苏勒忽然一声不吭。
萧沉璧眼底笑意渐渐收敛:“怎么,魏博出事了?”
“……是。”康苏勒坦诚道。
萧沉璧也不是全无预料:“阿弟年少,阿娘柔弱,离了我确实难以掌控大权。是谁胆敢作乱?”
“都知兵马使萧衡,您的叔父。燕山雪崩后郡主您销声匿迹,少主又尚未亲政,于是都知迅速接管军镇,代掌节帅之位。”
“原来是这个老东西!”萧沉璧眯眼,“老而不死是为贼。我当初还是心太软了,就不该只剁了他一只手,该把他手脚俱砍断做成人彘丢到荒原上喂狗!”
如此姣好的一张脸说出如此恶毒的话,艳极怖极,愈发摄人心魄。
康苏勒一时怔忡。
“不过——”萧沉璧接着又道,“叔父有小才而无大谋,只要我安然现身,谎言便不攻自破。正好,你如今是进奏官,将我运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康苏勒喉结滚动:“卑职……恐难从命。”
“这有何难?进奏院虽在长安,却是藩镇属地,便是皇帝老儿也不敢强闯,你将我藏进去,再伪装个使官的身份,一切还不是轻而易举?”
“卑职……并非办不到,是不能办。”康苏勒缓缓抬眸,眼眸锐利,“都知下令让我看管好您,不许您回藩,若郡主强返……老节帅夫人和少主恐有池鱼之殃。”
萧沉璧捻着香灰的指尖一顿,旋即后退,目光警惕:“康苏勒,你叛了我?”
康苏勒艰难吐出一个字:“……是。”
难怪,进奏院的院使换了人。
“为何?”萧沉璧面无表情,“是我给你的军衔不够高,赏你的财宝不够多,还是,你不愿入赘魏博?”
“都不是。”康苏勒摇头,“是父亲。父亲已投都知麾下,父命难违,我只能听令。”
萧沉璧才不信什么父命:“说真话!叔父许了你们什么承诺?事成之后帮粟特复国,帮你们父子登上王位?”
康苏勒默然,便是承认了。
呵,什么青梅竹马,什么心腹侍从,都抵不住权势的诱惑!
萧沉璧忽然笑了:“原来如此,可你怎知我不会帮你?而且,就凭叔父的庸才,你真以为他帮得了你?”
康苏勒惨然一笑:“都知大人不一定会,但郡主您一定不会。您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