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新住处。
邵翡幼年丧母,爸爸也早早走了,但给她留了一套房子,是个小平房,何玉仁几次说想把这套房子卖了换成现金,不过邵翡因为念旧,一直没同意。
一直到房改,单位福利房公房转私房的时候,为了凑买房的钱,她才终于卖了那套满满都是自己和父亲回忆的老房子。
没想到后来,老房子拆迁,听说房子的新买家不但又分了一套房,还拿了不少拆迁款。
因为这事儿,何玉仁还骂过邵翡,说她妇人之仁,见识短浅,钱送到跟前都拿不住。
那时候的何玉仁其实不差这个钱,彼时,他算是个有点身家的成功商人,不但事业得意,年少时的白月光也态度大变,让他越发飘飘欲仙,不可一世。
唯有邵翡这个原配,简直成了他成功人生中的唯一污点,但凡逮到机会,总忍不住打压一番。
自己那时候又是怎么想的?邵翡其实不大记得起来了。
年轻时候的自己,温顺又善于忍耐,哪怕夫妻俩的关系已经很僵了,她为了女儿,还想努力维护这段婚姻。
当时听到何玉仁那番话,她大约是觉得好气又好笑的,但应该也没说什么。
毕竟跟早早卖掉的房子比起来,自己更像个笑话。
现在,房子在,回忆也还在。
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天下班以后,邵翡先接了女儿,然后带着孩子去了一趟老房子。
房子位于一条老街上,房龄相当老,红砖青瓦,墙角覆着厚厚的青苔,一扇包浆的老旧木门紧闭着,门上挂着链条锁,因为风吹日晒,看起来锈迹斑斑。
这套房子据说还是她外公那一辈传下来的,以前这条老街也是江州鼎鼎繁华的地方,不过时移势迁,老街早失了烟火气,只剩下萧条和冷清,街上的住户也少,大多是舍不得离开的本地老人。
邵翡从怀里摸出钥匙,插进锁孔,锁好久没开过了,拧动的时候有些迟滞,锁芯发出一声沉闷的咔哒声,才慢吞吞地打开。
老旧木门被推开的时候,又是一阵慢悠悠的吱呀声,天光落进昏暗的屋里,仿佛停滞的时光,也重新流动起来。
房子面积不大,小二层楼,一楼进门就是个窄厅,连着后屋的厨房灶台,还有个很小的杂物间,二楼很低矮,两间房,是以前父女两个的卧室。
房子很久没住人了,旧,且脏,地上桌面全落了厚厚一层灰,走上去一脚一个印子。
屋子里的摆设,却似乎还是记忆里的样子:漆掉得差不多的棕色大方桌,高脚凳,厚重的木质储物柜,用砖搭起表面又糊了一层粗糙水泥的土灶台,灶台正对的那面墙上永远都是黑乎乎的,年节前后还会挂上熏肉腊肠之类,火气一熏,脂香四溢。
明明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站在屋子里,邵翡恍惚还能看见她爸站在灶台跟前,回头对她笑:“闺女放学回来啦?快,洗手吃饭!”
那一直是她心目中,最好的家的样子,只不过后来,这点小小的向往,都被生活磋磨干净,几乎快忘却了。
邵翡的眼眶一时有些酸涩,努力眨眼才勉强忍住。
圆圆还是第一次来这边,满眼都是好奇,虽然房子看起来灰扑扑的,小孩子却不怎么在乎这些,反而更好奇那个幽幽暗暗,通往楼上的小楼梯,一直跃跃欲试的想要爬上去看看。
邵翡怕出危险,连忙把女儿拉住,又去拉墙上的灯线,出乎意料电还通着,只是灯明明暗暗闪烁不定,看起来该换灯泡了。
水也有,就是刚打开的时候,水流有些发黑发黄,放了一阵子,才渐渐清澈起来。
水电都没问题,只要收拾收拾,再带些日常用品过来,就能住人。
不过现在还不急。
邵翡带着女儿,把屋子上上下下看了一圈,大概盘算了一下要带些什么东西过来,又还有哪些地方需要修缮,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