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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没有子嗣的京中皇女?”
这也不对,母皇膝下六女,成年亲王都有子嗣,就连去年封王的五皇女亦膝下有女,唯有姚贤君所出六皇女,年不及束发,未曾成婚。
六皇女?
赵亭峥的脑中霎时出现一番景象,在她十五岁封王出宫时,年龄尚幼的六皇女赵平德牵着姚氏的手站在红墙之内,他们无言沉默,平静地目送她。
那日大雪纷飞,四方宫禁披着白雪,日光照不进宫墙,于赵亭峥而言,却是个难得一见的好晴天。
时至今日,她仍不知道那父女二人为何要出来看着她远去。
除了这些人,还有谁能让楚睢弄到血蛊?
赵亭峥思忖片刻,看了一眼楚睢,叹了口气,心道:“只要楚睢开口,哪有弄不明白的?”
她不怎么抱希望地又问了一遍:“是六皇女给你的血蛊么?”
沉默。
赵亭峥翻了个白眼——就知道楚睢不会回答。
等着瞧,她心想。
***
次日清晨,周禄全把大黄托给了汉南的爹娘照料,然后将赵亭峥的行装抬上了马车。
主仆二人的行李则是出人意料地简单,最多的竟然是文册笔记——里头还有周禄全做火药的记录。
最昂贵的则是亲王衮服,被周禄全细心包好,放在箱子里头。
“走吧。”赵亭峥穿着一身黑衣,打着哈欠束着摇摇晃晃的马尾,轻敏一跳上了马车,“我要上车睡一会儿,谁也别叫我。”
楚睢站在原地欲言又止,他看了看大门:“……殿下,您是不是忘了什么?”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赵亭峥没锁门。
赵亭峥睁开眼,低头一看,挑了挑眉,忽然笑了。
楚睢道:“殿下笑什么?”
“若事成,我不必回来,若事败,我必回不来,锁它做什么?”她闭眼往马车座椅上一靠,笑得没心没肺:“上车了。”
楚睢好似呆了一呆,他低头认真想了想,发觉的确是这个道理。
他上了马车,在赵亭峥对面落座。
这辆马车并不宽敞,车门一合,狭小的空间的霎时密不透风,车厢里悄悄盈满了楚睢身上的浅淡香气。
赵亭峥幽幽睁开了眼睛,顿觉这觉补不成了。
清浅的香气并不勾人,但曾在她鼻尖萦绕一夜,她一伸手,便能摸到细密的汗水,稍一用力,便能听见难耐的闷声。
这几日像中了邪,赵亭峥默默地把头撇开,她费解不已——楚太傅本人在榻上的反应和冰窖里的冻鱼一个熊样,大概连最拙笨的侍君都比他得趣,到底有什么值得念念不忘的?
气氛有些古怪的沉静,她咳了咳,楚睢抬头看向她,好看的眼睛微微垂着,她想要说些什么打破这片尴尬,陡然间,耳边叽喳炸道:
“我要驾马车!”
“你滚!别挤我!呀哈——吃我一锤!”
阿南与周禄全手忙脚乱地抢夺着最舒服的车夫位,最终阿南没抢过周禄全,憋屈不已地让出了最舒服的主驾,周禄全洋洋得意,犹如得胜回朝的大将军一般一甩马鞭,忽然车厢中探出一个头来。
赵亭峥黑着脸道:“周禄全,再出声就给我滚蛋。”
说完她便一甩车门退了回去,徒留周禄全在马车外面,萧瑟又费解:“……啊?”
主仆四人一路走走停停,转眼便过去了四天。
“车轴坏了,”赵亭峥检查完毕,直起腰来,环顾四周山野,忍不住骂骂咧咧,“坏得可真是时候,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野林子,上哪找修车的人。”
眼见着天色已晚,赵亭峥转头道:“楚太傅,你有露宿野外的经历吗?”
楚睢在一旁给她打着火把,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殿下不必顾及臣。”
阿南在一旁敢怒不敢言。
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