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宁听到这话,不可谓不震惊,胡狗儿能活这么久,除去大家默契配合,自然也有他的本事,况且在皇帝身边,权力中心打滚这么久,而司礼监也尽在胡狗儿的手心,皇帝一时间根本离不开他。
难道胡狗儿惹了皇帝的厌烦?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脑子里乱乱的,也不敢轻易应下,怕有什么不对,只含糊道:“皇上,您别折煞奴婢了,奴婢只知道伺候您,不敢有那些乱糟糟的想法。”
皇帝笑而不语,满脸洞悉天下事的表情。
赵长宁也没有继续接受赏赐,只是静静走上前,扶着皇帝进了寝殿,自己坐在床尾,轻而缓的为他按捏身体。
皇帝的眉眼渐渐舒缓,忽然说了句,“还是你的手细嫩。”
赵长宁垂眸,看着烛火下的手,细白修长,而皇帝的身体斑斑点点,老如枯木。
从前看着这样的场景,只觉得疲惫茫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如今再看,她忽然觉得没从前刺眼了。
她觉得故人的话很对,权力就是最好的媚药。
等皇帝歇下后,她便轻悄悄地出了寝殿,不料胡狗儿依旧守在外间,站在燎炉边等着。
赵长宁脚步停了下来,沉默地看着他。
胡狗儿目光冷冷,压低声音道:“云乔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胡公公神通广大,难道找不到她?”赵长宁朝他笑,温声道:“你们新婚之喜,我都还未庆贺呢,胡公公,这个送给你,祝贺你们夫妻长长久久,一生恩爱,至于喜酒,就不用补了。”
胡狗儿看着她手里碧莹莹的镯子,并未接过,而是目光怪异地看着她,咬牙道:“当年我求娶你,是你自己拒绝,那就怪不得我了。”
赵长宁震惊地看向他,心里难掩诧异,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想明白后又觉得很恶心,看着他阴柔的脸,胃里一阵翻涌。
一个阉人,凭什么这么自信?
她忽然浑身一震,有些明白皇帝当时的表情,仿佛在说,你会接受的,你一定会想要胡狗儿的命。
“其实,我连拒绝这个选择,都很不想要。”
赵长宁说完这句话,扭头就走了。
胡狗儿留在原地,手攥成拳,涨红了脸,目光却越发阴森。
云生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偏殿,只敢点一根烛,已经烧起了炉子,铜壶里的水咕嘟咕嘟的响。
他见到赵长宁进来,先是瑟缩了一下,才战战兢兢的起身,给赵长宁倒茶。
“姑姑,您,您喝茶。”
赵长宁看他缩手缩脚的站在一旁,满脸视死如归等待盘问的模样,像极了缩头乌龟。
她无奈地看他,“知道云佩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云生脸都红透了,但还是认真摇头。
赵长宁叹了口气,摇着头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云生看她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只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想问原因又不敢问,委屈得快要哭了。
赵长宁话说一半,也不继续,只指了指一旁的柜子。
“不要太胆小了,多点一根蜡烛,也不会丢命。”
云生轻手轻脚地抽开柜子点蜡烛,有些尴尬道:“蜡烛很贵的,我觉得看得见就行,好歹能省一点。”
赵长宁有些无语的看着他,觉得云佩可能这辈子都很难喜欢他。
两人不尴不尬的坐了会儿,云生见赵长宁靠着柜子眯眼,鼓足勇气开口,“姑姑,你去软椅上躺会儿吧,我可以看着的。”
赵长宁瞥了他一眼,想了想,站起身将偏殿门打开,招了招手,“你们俩过来。”
一个宫女一个太监进来,两人恭恭敬敬的行礼,“姑姑,您有什么吩咐?”
赵长宁拿起火钳捅了捅炉子,银丝炭的白灰轻轻飘起,又缓缓落下,她淡淡道:“你俩今晚守偏殿,云生回去休息。”
她说完也不管几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