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知道要建到哪年哪月,刘银凤:“我看又要个十年八载。”毕竞跟专业多少沾边,罗雁知道一些:“现在有的零件可以国产了,一期的时候是没经验,技术和经济都跟不上,肯定会越来越快的。”一说这个,罗新民就要附和:“国家肯定是越来越好的。”他们当年抛头颅洒热血,不就是期待着这一天。刘银凤当然也盼着,不过说:“先看看晚上吃什么要紧。”家里最近开支大,罗鸿左右张望着,提建议:“一人一碗面条吧,我是不怎么饿。”
午饭确实吃得太饱,罗雁这个点连一碗面条都吃不下,还匀给哥哥一半。把罗鸿给撑的,仰着脑袋说话:“不行,我得走回去消消食。”走就走,怎么这个姿势。
罗雁:“你神到脖子了?”
罗鸿:“我怕我一低头吐出来。”
咦,罗雁往后退两步:“别吐我身上。”
就是她问题,还好意思说。
罗鸿拽着她:“你必须和我一块走。”
从这回去得有三四里地,罗新民的腿可撑不住,说:“那我跟你妈先回去了,厂里有晚会看。”
一家四口分两路走,兄妹俩看着父母上公交才往前。走出几步路,罗鸿发现:“拐过去就是侨生家,去不去?”罗雁也是吃饱了撑的,说:“行啊,我也很久没看到东东了。”何家三口人正在看电视,看到客人来纷纷起身招呼。小朋友的反应最为直接,东东只随意地说声“叔叔好”,就兴奋地跟姨姨说:“我有好多新玩具!!”
罗雁弯腰捏捏他的小圆脸:“那姨姨陪你玩好不好?”东东一蹦三尺高,牵着她进自己的房间。
陈娇把客厅的位置留给两个男人,端着茶和点心跟进来:“雁子我给你放桌子上了。”
罗雁摸着肚子:“嫂子别客气,我这晚饭已经撑到嗓子眼了。”她一边逗着小孩玩,一边跟主人聊天。
聊着聊着,陈娇问起:“你们大学生可以打工吗?”打工?罗雁:“可以的,我们学校还有校办工厂。”陈娇:“有个事,我们领导想给女儿找个大学生补补课,你想去吗?”补课?罗雁觉得自己是抽不出时间的。
或许眼前人是和周维方没有任何交集的,她略带羞涩道:“我最近在处对象,比较忙。”
真的呀,陈娇自然要打听:“哪家男孩这么有福气。”罗雁倒也没说得太具体,含糊两句带过。
丈夫口不能言,只有这么几个来往多的朋友,陈娇心里是替他珍惜的,未免交浅言深:“嫂子多两句嘴,你这个年纪处对象是正常的,但结婚一定要慎重。男人,知人知面不知心的。”
罗雁隐约听说过东东早逝的生父不是善类,重重点头:“我知道,谢谢嫂子。”
说到这一句也差不多了,陈娇不再多言,转而聊起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罗雁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心里却暗自琢磨起:结婚,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事情呢?
她向来有事就找哥哥,在回家路上问出口。罗鸿扑哧笑出声:“我打光棍你问我?”
罗雁:“你是男人嘛,我就想知道结婚跟处对象对男人来说有什么区别。”罗鸿哪里知道:"你该去问周维方。”
罗雁:“我问你会不会闯祸你肯定说不会,同理可证,我问他也都是好话。”
她不去质疑是真是假,也愿意相信当下的真心如金子一般,却因为想象的是更遥远的以后而苦恼。
罗鸿只当妹妹是因为午饭前的几句话有此一问,说:“我不觉得有什么区别,反正都一样,好就处,不好就不处。现在是新社会,离婚很难吗?”罗雁反问:“你觉得不难吗?”
罗鸿不管别人怎么样:“反正你不高兴,哥准让你离得成。”罗雁莫名笑出声:“人家离婚分孩子,我跟周维方要是分手就分你。”这叫什么话,罗鸿:“我姓罗,怎么着都得跟你走。”罗雁:“意思是纯看姓氏,不看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