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受权,掖庭眼见着就要扩充了。这时候我还无子嗣傍身,以后等到一茬新人来了,我的机会就会少很多。”
高皇后是一个诚实的人,她敢开诚布公地对萧家人说,她就是怀揣目的而来,目的就是为了延续娘家高氏一门的荣耀,但她也敢付出真心,向小皇帝交出自己的一颗心。
官家就爱皇后的清醒与别扭,早早地便着了高木兰的魔道,他嘴上不说,但一个幼稚的男孩在高木兰面前嘴硬心软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已经陷进了她的怀抱。
只是官家可以沉溺,但她却不能不继续保持清醒,“阿姐也知道,世间好物不坚牢,人心更是易生变故,就如二姑姐贵阳公主,驸马程舜如此出格,更是为我敲响了警钟。一个入赘的驸马尚且如此,去奢求一个帝王独心无二,以保住我的荣宠,岂不是缘木求鱼。”
萧灵鹤沉吟着道:“所以你才想要求子?”她对政治这一块确实迟钝如斯,她一直以为高氏与阿弟之间两情相悦,这其中,原来也隔着许多无可奈何的算计与退路。高氏的退路想得很好,一个孩子,一个太子,既不会让她因此与官家离心,也可以将中宫之主的位置牢牢抓在手里。高木兰和颜悦色,诚挚地说:“不错。我已官家圆房已有数月,这几月,我一直在暗中调理身子,服用汤药,但机缘未到,兴许是天意,阿姐说要设醮,正是中了我下怀,我心想不妨抱着一试的态度,至于灵验与否便看天意了。”原本萧灵鹤也想说,你才几个月会否太过心急,可转念一想,还真是要急一刍,
北人的倾轧让母后愈来愈力不从心,阿弟的实权也愈来愈大,他早已是朝堂之上的礁石,稳定人心的砥柱,若再有一年,他便可称为真正的实权皇帝,到那时,恐怕就如高木兰所言,一茬新人胜旧人,她的机会将少许多。只是,“我的阿弟我算是有几分了解,他是个一根筋的,死性不改,认准一个人,便不太可能中途变卦。”
高木兰道:“不太可能亦不是不可能,阿姐你或许可赌一把谢公子的真心,但我不能赌。伴君如伴虎,帝心难测。皇后于皇帝居于下,公主于驸马居于上,阿姐可以永远有退路,而我不能。”
公主于驸马居于上,她可以赌一赌。
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直白地告诉她这个道理,萧灵鹤走在月光晒着的石子路面,折回自己寝房的时候,也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有时已经接近答案了,只剩一层窗纸需要捅破。弟妹就做了戳破雾里看花的窗纸的那个人。
高木兰的话,如同醍醐灌顶,给了她茅塞顿开之感。是啊,她或许可以赌一赌谢寒商的真心。
至少这三年,他虽一直被自己冷落,但他对她的这份心却绵绵不绝,这份爱意始终不曾变过。
谢寒商应是不知道,她早就停了避子药。
从声声开始,她便没有再吃过那些了。
不求子,但求随缘。
皇后与公主的客房分别位于紫阳观东厢与西厢,间隔百步,中间有一座空旷的庭院,院中遍植灌木竹柏,月华下澈,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苻交横。萧灵鹤脚步轻盈,一路踩着自己被廊庑灯光拉扯斜长的影子,心情轻快,一蹦一跳地往前走。
忽然从一片灌木后走出来一道瘦削细长的身影,他停了下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居士有礼。”
萧灵鹤停了脚步,打眼一看,霎时眼眸一亮,面前竞是个面貌清秀柔和的道童,皮肤细腻,浓眉细眼,一张生得厚薄适中恰到好处的嘴唇,开合有度,说话时语调也很清澈,像是一汪在月光下静静流淌的溪水,干净得仿佛一眼望得到底。
“你是这里的道童?”
萧灵鹤看到他手里持着一柄笤帚,问道。
道童轻轻望向公主,“小人是紫阳观的俗名弟子,犯了一些过错,昨日里抄经来迟了一些,便被师父责罚在此扫地。”生得真美啊,真灵秀啊,萧灵鹤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