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球骨碌碌滚到脚边,女人眨了眨眼,才像断电重启的机器人般双手抱头蹲下去。
说实话,有点可爱,又有点好笑。
“杨小姐,没事吧?”他表现得很急,就像不小心从二楼撞下半桶糯米胶那样担心。
若不是亲眼看到球只是落在额头而非眼睛,或许真会那样懊悔不已。
“陆砚,你的球砸到我了。”她说。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因此每个人在羽毛球场的说辞都因人而异。
尽管在再三确认且放水,杨灵说‘打羽毛球的时候陆砚故意用羽毛球砸到她了’,有毛病吗?
没有。
因此要道歉。
“不好意思,太久没打手生了。”
话语没有泄露一丝笑意,堪称完美。
所以这般离奇的展开又怎会发生在晚上8点的同济体育场呢?
这得从两点钟的时候,陆砚从杨老头家出来、去老洋房和杨灵碰面说起。
......
“对,这个角度真的绝了!脸颊微微侧一点,哇,是古希腊掌管美貌的神吗?好看的嘞这张!”
老洋房一直以来就是适合拍照片的地方,尤其阳光明媚、心情畅快的时候。
陆砚决定讨个巧,专挑女孩子愿意花时间的项目带杨灵玩一天。
期间只要嘴甜、搞好服务,想必对方不至于心里会落空。
“这些话听着好奇怪,摄像师先生从哪借用的?”
“内在心意百分百是真的。”
拍摄进行了十来分钟,杨灵才从各种夸奖中适应过来。
嗯,是一个可以从容在‘夸夸群’进退自如的女子了。
overze浅灰色连帽卫衣配上墨绿色百褶长裙,她安静站在彩绘玻璃窗前、任由彩色光将她晕染。
这套显然与之前各种针织衫或者连衣裙风格不同,看着可真洋气。
于是拍摄结束,陆砚递给她一瓶水暂做休息,在一旁对照模特进行人像速写——上次一块深夜吃火锅的时候便想这么做了。
“刚才我就想问,为什么两点半的时候你闹钟会响啊?”
用铅笔勾勒眉骨时,笔尖总忍不住在眉峰处轻颤,让眉尾化作几根被橡皮擦淡的绒毛。
“那是做眼保健操的时间。”她抿了小口水,一滴汗从鬓边淌过。
对,就是国内中、小学生午间休息结束后做的那种。
当时陆砚就像看了欧亨利的短篇小说一样,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
一想到结束今天的活动以后,杨灵要专门回家补一次眼保健操,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于是在那个连空气因子都十分乖巧的午后,经商量,他的炭笔有幸记录下27岁版本的眼保健操。
杨灵爱在睡前喝一杯牛奶,而且得喝完再刷牙;工作时戴眼镜;现在又多了一条,下午要做眼保健操。
对方的生活已经向他撕开了道口子,彼此越来越融洽。
融洽到,他有勇气挑开那个话题——
“杨小姐对修缮方案是什么看法呢?我们一直缺个机会好好聊聊。”
犹记得初相识那会,她在住建局会议室上‘刚硬’的发言以及两人不可开交的讨论,实在不堪回首。
因此他说的是杨小姐而非杨博士,此时是朋友间的推心置腹而非工作上的不依不饶。
鸟在梧桐树上‘叽啾’叫唤。
这次,她酝酿了好久才开口,“现代技术已经到了比较成熟的阶段......它可以解决很多传统工艺的局限性,还兼顾安全和经济性......但是你们好像很排斥。”
还记得初版意见书上面,杨灵给出的三个主要争议点中,光是‘自然通风方案需通过CFD气流模拟’这条,就会在建筑形态和构造上产生影响。
比如......
设置通风中庭或者引入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