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母亲也知道,只是她没想到,她的父亲和弟弟也参与其中。”
董氏猛地抬头,瞳孔震颤,“怎么会?小姐她……她明明……”
“母亲后悔嫁进了徐家。”徐志目光微黯,“她早就不想活了,所以即便知道你在下毒,她也依旧照常服用。”
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留给他的信,还有那仅存的一点家产。
她早已看透,自己的价值被徐家榨干,再也无力反抗,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儿子留下最后一点保障。董氏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滑落。
徐志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牵起唐怡的手,沉默地离开了屋子。
唐怡望着徐志沉默的侧脸,指尖轻轻攥紧了他的衣袖,“相公,你……还好吗?”
徐志低垂着眼睫,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他脚边溅起细小的水花。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无妨,只是……需要些时日。”
接连数日的暴雨未曾停歇,铅灰色的云层沉沉压着屋檐,仿佛连天地都在呜咽。
董氏的精神一日好过一日,竞似回光返照般容光焕发。
这日清晨,她忽然握住徐睿的手,轻声道:“睿儿,娘怕是...…时日不多了。”
话未说尽,徐睿却已红了眼眶。
他紧紧回握母亲枯瘦的手,声音发颤:“儿子这就去寻处清净院子,咱们. . ...好好过最后这些日子。”
当日下午,徐睿便在城郊赁了间雅致小院。
青砖黛瓦,一株老梅正吐新蕊。徐佳日日带着沈龙前来照料,煎药煮粥,陪着母子二人度过了最后这段温馨时光。
连日的阴雨让青石板缝里都渗出水来。
唐怡站在檐下望着天色,镇上虽无大碍,可听说村里已有田舍被淹。
她早早遣散了药妆坊的工人,将周娘子和林宝接到宅院安置。
三日后,一个浑身湿透的衙役叩响了铺门。
“唐掌柜,张家来还债了。”衙役从怀中掏出个油布包,里头整整齐齐码着七十五两官银,“特来取回欠条。”
唐怡指尖一颤:“他们哪来这些银子?”
“卖了祖宅和田地……”衙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加上梁家赔的五十两,堪堪凑够。”
“那他们如今………”
“没人知道。”衙役摇头,雨水随头发而波动,眉头紧锁,“交完银子,老两口就背着包袱离开了。”唐怡右手握紧欠条,重重叹了一口气,卖了房和地,也不知道这俩人到底要怎么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