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想法快速在谢灵陌脑子里闪过，却其实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
“想好了吗，”黑袍男人沙哑的声音像是一个可怕的诅咒，“你死，还是你们一起死？”
谢灵陌冷冷一笑，握住了手中的诛仙剑。
被出卖又怎么样？即使是被出卖，她也绝不可能对着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低头！
况且，黎定睿还在身边，他们还在并肩作战！
谢灵陌咬紧了牙，划破了右手的手掌。再次握住诛仙剑，驱魔师的血液立刻将诛仙剑染红，和黎定睿手中的长鞭一样，发出了耀眼的红光。
黎定睿闪过攻击的一瞬间，侧头看到了红光，微微一笑，有些心疼又有些骄傲。
这就是谢灵陌，就算将到绝境，也绝不会放弃！
黑袍男人长叹一声：“冥顽不灵。”
他双手一展，黑袍的宽大袖子张开，像一只巨大而悄无声息的蝙蝠。立在墙头，指挥着所有血鬼降，对着谢灵陌和黎定睿发出了猛烈的攻击。
血液源源不断地从伤口流出，黎定睿已经到了失血过多的边缘，就连手指都已经显出了憔悴的灰白色。头越来越重，动作越来越迟缓，几乎已经躲不开血鬼降的攻击。但是，他却在第一时间发现了那个黑袍男人的异动。
黑袍男人倏然从袖子中抽出一把黑色的短刀，趁着谢灵陌和血鬼降的缠斗的时候，无声无息地从她背后刺了过去。
那一瞬间，谢灵陌直觉性地转身去抵挡。但被尸毒影响的身体已经不如之前灵活，她眼睁睁地看着那把短刀就要插进自己的胸口。
噗嗤——
鲜血飞溅。
谢灵陌却没有迎来剧痛，而是呆呆地看着挡在她身前的高大身躯。
“灵陌……”黎定睿晃了晃，低声道。
下一刻，高大的身躯却咚地一声倒地，胸口处插着那把黑色的短刀。
谢灵陌的眼眶终于在充满泪水，大声喊道：“黎定睿！”
黑袍男人顿时愣住了，一时片刻居然没有再下达攻击的命令。
谢灵陌却已经完全忽略了周围的一切，她跪在地上。流血不止的右手轻轻抚摸上黎定睿的脸颊，颤声道：“黎定睿……”
倒下的人一动不动。
从未有过的恐慌瞬间击中了谢灵陌，心痛地仿佛快要死去。
他怎么会倒下？他怎么能倒下！！
这个人不是最厉害了吗，他能够在所有人束手无策的时候救下鱼妖，他能够在他们被妖怪包围的时候突破重围，他能够把鲜有敌手的自己死死压制在搏击台上……
她以为，他是无所不能的。即使再困难，他也不会倒下。
但她忘了，黎定睿也是血肉之躯。以一己之力和强大的巫师和鬼力对抗，他也会受伤，会流血，会为了保护自己而如此脆弱地倒在自己面前。
他会不会死？
如果他死了怎么办！
在这一刻，她终于能够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她喜欢黎定睿。
虽然这个人总是吊儿郎当没个正经样子，虽然这个人总是喜欢趁她不注意拉她的手，搂她的腰，甚至亲吻她的脸，虽然……
但她喜欢，非常喜欢。
喜欢到如果可以选择，她希望代替他躺在那里的，是自己。
谢灵陌猛然抬头，充满了仇恨的眼睛死死盯住了那个罪魁祸首。
黑袍男人被这么一看，居然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随后恼羞成怒地向血鬼降发出命令。